華珠攤開雙手,正反看了看,一般而言,面板出現異狀肯定是身體有了某方面的病情,王帝師這種情況著實蹊蹺了。華珠放下手,堅持道:「還是讓我給您瞧瞧吧。」
「這……」王帝師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可一瞧華珠真誠坦蕩的眼神,又挺汗顏,患者五分男女,虧他讀了聖賢書竟這個彎兒也轉不過來,就拍了拍腦門兒道,「有勞了。」
或者,解了腰帶,脫掉外衣。
華珠行至他身後,將他裡衣挑起,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暗暗的,淡淡的,無疹子無水泡無腫脹,沒有病變跡象。不知想到了什麼,華珠按了按它:「疼不疼?」
「不疼。」
華珠又按了王帝師身上的另外幾處穴位:「疼不疼?」
「不疼。」
脈象與穴位都正常,沒有生病!華珠眼底的惑色更深了。
王帝師兩眼望天地問:「很嚴重嗎?」
華珠抬了抬眸,下意識地循聲看向他後腦,搖頭:「不嚴重。」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道,「可否拿些酒來?」
王帝師拉開櫃門,取了一罈子花雕。
華珠倒了一杯,遞給王帝師:「請您喝了它。」
王帝師驚訝地張大嘴,他不習慣喝酒喂,但短暫的猶豫過後,還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好辣好辣!」
華珠死死地盯著王帝師背上的暗斑,就見那塊暗斑,以看得見的速度慢慢變紅、變深、變成一個符號……
帝師府大門口,馬車已準備妥當,巧兒候在一旁,同樣候在一旁的還有神色冰冷的廖子承。
華珠看也不看他,逕自上車。
廖子承握住她胳膊,語重心長道:「不要任性了,跟我回去。」
華珠嫵媚一笑,一絲別樣的風情漾在了眼角:「妾身去打理侯府,侯爺怎麼說妾身任性呢?妾身可要傷心了。」
廖子承深邃如泊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複雜:「年華珠,我們是夫妻,你要信任我。」
華珠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前提是侯爺你也對我推心置腹了呀!大婚第一天,侯爺就迫不及待地叫小妾入了門,晚上還歇小妾的屋裡,我打小脾氣臭,侯爺您看著我長大的不清楚嗎?」
「她不是我的小妾!」廖子承隱忍著咬出幾個字來。
華珠被他強大的氣場驚得頭皮一麻,但很快又陰陽怪氣道:「啊,那是您髮妻啊!敢情您也學了盧高停妻再娶麼?抱歉,我可不會賜你們一紙和離書讓你們光明正大,我不好過,你們偷偷摸摸的也別想好過!」
廖子承濃眉緊蹙:「年華珠,不要講太多傷人的話。」
華珠埋在寬袖中的指尖一下一下戳著自己掌心:「那你就不要做那麼多傷人的事!」
廖子承的眸光一暗,似深海突起了狂瀾,隨時要把眼前的人一口吞沒。但他的喉頭滑動了一下,也不知在心裡做了怎樣的掙扎,最終還是軟了語氣,大掌下滑,握住她冒著冷汗的小手:「天色不早了,明天再搬,明天我陪你一起。」
這如水的溫柔,令華珠心底一酸,不爭氣地紅了眼眶。要說吵架,他們兩個是吵不起來的,因為他總是讓著她,總是包容她,不管她講了多麼傷人多麼難聽的話。但這回,她是真的傷透心了。她滿心期盼的丈夫,卻兩度把她丟下。一次是在新婚之夜,一次是在回門之後。如果她剛剛沒想著去看看流風,是不是會永遠被蒙在鼓裡?
廖子承把她微微發抖的身子抱入懷中,親吻她額頭:「你不要胡思亂想,跟我回房,嗯?」
華珠垂下眸子:「廖子承……」
「子承!子承!不好了!流風又不對勁了,你快去看看!」淑雲提著裙裾跑了過來,她的手背上,血痕斑駁,全是被流風抓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