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忍不住彎了下嘴角。
再下一瞬,她看見了自己的出生。剛剛出生的她被醫生抱在手裡,面板紅的發皺。陳母倦極的躺在病床上,喘息著,而後像是聽見了什麼,想要往外看去。
陳寒順著鏡子的視野往外看去——手術室外,有青色的羽翼一躍而過。
陳寒心想,她母親說她出生的時候聽見過鳥鳴,原來那時候真的有異鳥路過嗎?
到了她的出生,陳寒的一生就算結束了。
陳寒以為鏡面就要到此為止了,她想要收回手,打算拿走鏡子,回去再研究的時候,鏡子忽然又發生了快速的變化。
這一次,陳寒見到了紫府。
紫府內,年幼的東王公端坐著,他眼眸低垂,神色平寧。而他的面前則跪著一個陳寒更為熟悉的人——那是秦青。
東王公開了口,陳寒辨別了他的口型,認出了這句話——“她出生了。按著計劃的進度,她必須在十八歲的時候登天。”
秦青的位置背對陳寒的視野,她不知道秦青說了什麼。
但她認出了東王公的第二句話——“青鳥,陳寒就交給你,你需得教導她。”
秦青伏地似又說了什麼,陳寒難以置信自己看見的,她忍不住湊前了一步,想證明自己是哪裡看錯了。畫面卻又往前去了。
這一次她見到了昊天。
中央天帝對東王公言辭懇切:“東華,計劃已經開始了,誰也不能置身事外。不是我們殺了虺,就是‘它’藉著虺殺了我們。”
“犧牲已經足夠多了,我們不能後退。”
“按照計劃,‘她’已經‘死’了。”
陳寒目不轉睛的看著東王公,和她夢裡的青衣男子別無二致的東華帝君神色淡然……他點了頭。
陳寒辨除了他的口型。
他說……“好”。
陳寒貼著掌心的五指感受道一陣的鈍痛,可她沒有移開,甚至越發認真的看著這面鏡子。
太虛鏡上的畫面仍然繼續。
她看見了藍天,看見了綠地。她看見了仙樹與碧果,遠遠離去的青衣神仙,還有橫在地上,那把被丟棄了的、沾滿了血的玄色骨劍。
她最後看見了自己。
西方的女神倚在褐色的樹幹上。她的黑髮因為戰鬥而沾滿了凝固的血液,此刻正一塊一塊的凝在她的身後。她穿著的,刺著繁複繡紋的裙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鮮血如同湧泉一般將她渾身上下都染遍。
只有她的臉上仍留有一兩塊乾淨的地方,她周身的氣息——即使死亡,即使丟了頭冠,也依然令人一眼便能認出她是誰。
——她是西王母。
西王母似乎正在死去,她緊緊閉合著眼,忽然間微微動了眼睫,張開一雙比黑夜更為漆黑,比黑鑽更為晶亮的眼!
那雙眼睛穿過了時光,穿過了空間,穿過太虛鏡——直直地、看向了陳寒。
她對陳寒笑了。
陳寒將額頭輕輕的、輕輕地碰上了鏡面。
她認得那雙眼睛,也認得鏡子裡的人。
——那是自己。
姬尚明想要告訴陳寒的,她只想讓陳寒自己知道的——是她到底是誰。
陳寒的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她沒有回頭。
東王公站在她身後十步處,身旁是驚疑不定不知該如何自處的貓形態的秦青。
陳寒低聲道:“你知道的。”
東王公微微垂下了眼。
陳寒道:“我的出生是你和昊天的安排,秦青也是你的安排,甚至於我飛昇都是你的安排。”
東王公抬起了眼,他回答陳寒:“是。”
陳寒抬起了頭,她收回了手,瞧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