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秀芹看看外面,低笑著跟蘇小春說道:「小趙比以前沉穩了很多。」
「他一直挺沉穩的。」
蘇小春覺得趙翎就沒有不沉穩的時候, 對比起來,她跳得像只螞蚱。
「哪裡有,是在你面前沉穩。」
「以前可不這樣,我記得剛到部隊的時候,三天兩頭的惹事被罰。」
蘇小春好奇了,「怎麼惹事?」
「不服管教,什麼都要槓一頭。半夜集-合不起來,或者是跟人打架。」
關秀芹還記得那時候的趙翎就跟一頭狼崽子似的,看誰都不服氣。但部隊是啥樣的,你身上反骨越多,就越要折騰你,折騰到你服氣為止。
他這個孩子也蠻有意思的,受了幾次折騰,就知道迂迴了,開始在訓練場上各種挑釁。部隊裡全是能人,哪受得了他挑釁啊。
別看他才進部隊沒多久,人卻是厲害的,頂得過部隊大部分人。
真正做出改變,還是第一回 打仗,回來以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越發沉穩了起來。
蘇小春覺得關秀芹口中的趙翎和她認識的是兩個人,她認識的趙翎,從一開始就成熟穩重,從來沒有任何跳脫的舉動。在文隊長那,他是一名非常優秀的且合心意的接班人。在自己這,他是一位稱心體貼的對象。
甚至於蘇小春還知道,等以後有了孩子,他絕對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父親。
可關秀芹口中的趙翎,卻讓蘇小春想像出一個一身反骨,連眼神中都透出桀驁不馴的意氣少年。
以前蘇小春不怎麼好奇趙翎的過去,現在被關秀芹勾起了興趣。
吃過午飯,盧正清和關秀芹帶著孩子去坐車,蘇小春則拉著趙翎一塊去拿照片。
安城的街道比較寬闊,路邊就是鋪著石板的人行道,道邊隔一段路豎著電線樁子,密密麻麻的電線連結在電線樁子上,再輸送到各家。
這才初六,天氣還是冷的,初一當天下了點雪,之後就沒下過了。不過看著陰沉沉的天以及呼嚎的寒風,有一股風雪欲來的壓迫感。
蘇小春沒關注這些,只是把手放到趙翎的口袋裡,一邊側頭問他。
「你以前是不是特別不服管教?」
「嗯,年輕,看誰都不服氣。」
趙翎老老實實承認。
「嫂子說你是打過一次仗之後,整個人都大變樣,為什麼呢?」
「戰場上槍彈無眼,剛上戰場其實是非常無助的,突然發現自己也不過是肉體凡胎。在那種地方,沒人會讓著你,越出頭越容易死。」
似乎是想到了以前,趙翎的語氣有些沉重。
「那你怕死嗎?」蘇小春又問。
「沒上戰場前,不怕。上過之後,就怕了。」
上過戰場後趙翎才意識到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可笑。那一次對他的衝擊,不亞於三觀重塑,回來後他就開始學著低調,並時刻反思自己。
以前的趙翎確實天老大他老二,誰也不怕,死又算什麼?不就是眼睛一閉的事。但是當一個人真正的開始殺人,就對生命存在敬畏之心了。
前一秒還好好在身邊的戰友,下一秒腦袋開花,甚至笑容都掛在臉上。
第一次讓他意識到,生命其實很脆弱。
「那以後你還會去打仗嗎?」蘇小春又問。
「有命令會去。」趙翎的眼神很堅定,「真有那個時刻,希望你不要怪我。」
蘇小春笑了,「我不會怪你的。」
她知道趙翎就是這樣一個人啊,富有責任心,他是一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