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以為自己能靠畫畫闖出一片天地,誰知道拿著畫筆的手卻拿起了各種農具。
曾經他的畫不是這樣的,來到這裡後,因為心情陰鬱,反射到畫上。
他不喜歡向陽生產隊,不喜歡髒兮兮的農村,不喜歡幹不完的農活。像是在發洩,每每畫出來的畫都陰沉得可怕。
「你覺得好看?」薛金池睨著她問。
蘇小春嗯了一聲,闆闆正正回答:「好看啊,你畫的跟這片風景一模一樣誒。」
她不懂畫……
薛金池一瞬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望,他閉了閉眼睛。
一模一樣,真是一句很低階的點評,虧他還以為碰到知音。
睜開眼睛,他可惜的望著蘇小春那張臉,很漂亮的臉,卻很沒有內涵,他沒有了作畫的興趣。
蘇小春不知道自己被薛金池點評成空有臉蛋沒內涵,她看著那幅畫,接著說道:「你的心情很不好誒,是在這裡受了什麼委屈嗎?」
薛金池捏著畫筆的手緊了緊,「沒有,大有可為的農村,怎麼會讓我受委屈呢?」
他唇角勾出一個略帶譏諷的弧度,也不知道是在嘲笑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畫這麼陰暗?暗暗的天,暗暗的樹林,田地都是暗的。雖然也很好看啦,但我能感覺到你這樣畫是因為你不高興。」
蘇小春隔空點了點畫紙上的天空樹林,「不高興的色彩是灰色的,高興的色彩是亮色的。」
「雖然你畫得很好看,但我不喜歡。」
「我也沒想讓你喜歡,想怎麼畫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薛金池忍不住嗆了一句,他覺得莫名其妙,這是他畫的,當然是隨他的心情來,想怎麼畫就怎麼畫,難道他連畫畫的自由也沒有了嗎?
姜秀秀看出來薛金池生氣了,雖然她常年在村衛生所,但薛金池她還是知道的。文隊長曾經想讓他在生產隊畫宣傳畫,被他拒絕了,氣得文隊長不高興好幾天。
「小春,我們走吧。」
姜秀秀拉了拉小春的手,感覺再待下去要吵架的。這個人連文隊長的面子都不給,也不會給小春面子的。
蘇小春不走,她氣勢洶洶瞪著薛金池。
「你是覺得自己在這裡很委屈嗎?那你是怎麼來的呢?是普通知青?還是扣了帽子。肯定不是普通知青,普通知青有很高的思想覺悟,他們過來就是幫助農村搞建設的,他們勇敢善良富有愛心。」
「既然你這麼不高興,那說明你是被扣了帽子下來的,因為什麼扣帽子?臭老九資本主義還是其他?如果每個被扣帽子的都像你這樣憎恨這片土地,大家都不要活了。你不用覺得不公平,社會形態的變化不是你能控制的,身為螻蟻,沒辦法改變命運那就躺平接受好了。」
面對要反駁的薛金池,蘇小春不給他張嘴的機會。
「我說這些,不是看不起你,就是想告訴你,你這麼畫我不喜歡,因為這片土地養育著我們,大家的汗水揮灑在這片土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種出糧食蔬菜,讓我們不至於餓肚子。這是一片很偉大的土地,大家靠自己本事種地,根本不是你畫出來的陰間樣子。」
「我誇你畫得一模一樣,因為它只是樣子一模一樣,你根本沒畫出靈魂。如果你以前是一個畫家,那我可太瞧不上了,一個畫家連最真實的風景都畫不出來,也不算什麼好畫家。」
蘇小春輕蔑的笑了一聲,面對緊咬唇瓣,似乎格外憤慨的薛金池。
「你不懂畫,這幅畫代表了我的心情。」
薛金池氣得腦袋發昏,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的畫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