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恆站著不動,聲音冷淡。
「我看不見,你帶我走。」
夏喬抿抿唇,抬頭又看了一眼他的臉。
他果然失明瞭。
上次遇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就猜他可能有腦腫瘤,壓迫到視神經,隨時都有可能陷入暫時失明的狀態。
看樣子,他是在過馬路的時候突然失明,所以才會站在路中央不動。
突然失明的人,就像坐在燈火通明的房間裡,忽然燈光全滅,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再冷靜的人,也會瞬間失去方位感,根本不知道東南西北。
「你自己走!」夏喬只覺得自己倒黴,偏偏遇到他失明,要扔下他也不行,「往左走二十步,再跨過一個臺階就是人行道,那裡安全……」
話音未落,一隻冰涼的大手,就一下握緊了她的小手。
夏喬的小手,瞬間被柔軟冰涼包圍,她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滿臉通紅的使勁掙扎。
「你牽我過去。」顧恆淡淡的說,他方位感不好,每次失明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你放手!」夏喬使勁推他的手,臉頰發燙,這是她第一次被除了江慕忻之外的男人碰。
可是顧恆的大掌緊緊包裹著她的小手,根本沒有要鬆手的樣子,反而把她抓得更緊。
「能不能幫個忙,我方位感太差,說不定會摔倒。」
他低聲說,濕淋淋的臉閃過一絲脆弱。
夏喬怔了一下,忽然認命的撥出一口氣。
她不能把他扔在這裡,要是他亂走,被車當場撞死,她作為一個醫生要悔恨一輩子的。
夏喬轉過身,不客氣的拉著顧恆往路邊走。
她一邊走,一邊心虛的四處張望。
「你快點。」
顧恆跟在她身後,薄唇似有若無的勾了一下。
真是好騙的女人。
他算準了她不會扔下自己,稍微示弱一下,她就聽話的拉他手了。
夏喬飛快的把顧恆拉到路邊,立刻想甩開他的手。
幸虧江慕忻不在,要是被他看見她和別的男人手拉手,只怕是要當場暴走。
「你就把我扔在這兒?」顧恆冷哼,抓著她的手不放,「我現在看不見,要是再走到路中央被車撞死,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夏喬氣得捏著拳頭,瞪著他儒雅俊秀的臉,真想一拳打上去!
男人長著一副溫潤如玉的俊秀面孔,但性格簡直惡劣得不像人,用『斯文敗類』來形容都輕了,應該稱為衣冠禽獸。
「我給你叫輛車,送你回家!從今以後我不想跟你再見面。」
夏喬咬咬牙,招手叫來一輛計程車。
她不想理他的,可這男人死抓著她的手不放,要是不把他安排上路,他不會放開她的。
萬一江慕忻經過看見,她就完了。
「把這個瘋子送回去。」夏喬指著顧恆,氣恨的對計程車司機說。
說完,她轉頭對顧恆吼,「現在可以鬆手了吧?」
他到底要抓她的手多久?
顧恆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夏喬磨著牙,眨了下睫毛,「怎麼,想給我一筆感謝費?」
「是啊。」
「我要很多錢,你要是給得起的話,就攤開手,我寫給你看。」
顧恆點點頭,微笑了一下,鬆開握著她的手掌,然後掌心翻過來。
錢對他來說只是個數字,他只想知道她是誰。
他攤著手掌,等著她在他手心寫字。
冰涼的雨水落到了他掌心,涼絲絲的。
耳邊沒有聲音。
半晌,計程車司機才無奈說道,「先生,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