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後,進到車裡。他本來打算去趟冷庫,但是此刻夜已經深了,冷庫裡又沒燈,烏漆嘛黑的去了也是抓瞎。
秦熾便隨意找了個賓館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驅車過去了。
停好車,從車上下來,秦熾抬眸掃了這冷庫一眼。
從外牆來看,火燒的痕跡沒有那麼明顯,只部分割槽域被煙燻火燎過,有些黑乎乎的。
秦熾走近,到冷庫門口時,愣了一下。
冷庫大門上掛了鎖。
昨天田夢梨離開現場前,給消防火調的人,解釋說這處冷庫歸她所有,火會燒起來,純屬無心之過。
冷庫被燒,其歸屬人自行攬責,唯一因火災受傷的人在醫院,目前也未有所追究或提起訴訟。
火調的人在火滅了之後查證,即便發現這「無心之過」有點太過了,也揪不出別的毛病,警方暫時也就無需介入。
警方不介入,這麼個火場廢墟,自然就還沒到要被作為事故或案發現場保護起來的程度。
那麼誰會在門上掛鎖?
只能是田夢梨了。
她為什麼要掛鎖?
唯一的可能就是,冷庫雖然被火燒了一遭,但田夢梨對於裡面的證據有沒有燒毀乾淨心裡沒底,保險起見,掛個鎖,多設一道關卡。
秦熾冷笑一聲,抬手掂了下門上的鎖。
這鎖不普通,是個防盜級別很高的機械鎖。
秦熾在開鎖這塊,繼承了他爹秦勤的高深功底。
隊裡的人曾調侃他,以後要是不當消防員了,就憑他這個出神入化的開鎖本事,去當個賊,靠一根細鐵絲,日後也是能混成個驚世大盜的程度。
那些人是誇張了。
在這個科技發達的社會,靠鐵絲能解開的鎖,百分之一都不一定有。
眼前這把鎖,一根細鐵絲是決計開不了的。
秦熾走回自己停車的位置,開啟後備箱,從車上拎下來一個小箱子。
秦熾回到冷庫門前,開啟小箱子。
裡面工具很多:螺絲刀、小榔頭、扳手、錫紙條、鐵片……
這些工具在秦熾手裡來回切換,他專注地把弄著眼前的銅製鎖。
到了最後,他蹲低身體,耳朵湊進鎖邊,一塊「凸」字形鐵片被他插入鎖孔,鐵片在鎖芯內細細鑽探著。
秦熾凝神聽著耳畔的動靜,終於,某個瞬間,他手指微動,下一秒,「咔噠」一聲,鎖環彈起,鎖開了。
秦熾推開冷庫的門,走了進去。
偌大的冷庫內一片狼藉。
天花板很高,入目黑黢黢一片,尋不著一塊完整一些的白淨地兒,四處都是坍塌倒落的貨架、物品,地面泥濘不堪,黑水橫流。
秦熾揀著步子往裡走。
他在冷庫內來回走了好幾圈,還去了樓上。
他的視線逡巡過他走過的每一處,目光極其認真仔細。
最後,他在一樓的一處靠近沙發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沙發燒得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只剩小半邊殘架。沙發麵前是一張被燒得扭曲變形碎裂了的大理石材質的茶几。
從這個地方燃燒物的炭化程度,還有火痕走向來看,這裡極有可能就是最初的起火點。
雖然比不上專幹火調的同事,但秦熾出入火場多年,已經能相對精準地透過現場情形判斷火災系人為還是意外。
而判斷這點最重要的依據,就是起火點。
秦熾蹲下身,在茶几下方一角捏起一小撮灰。
指尖捻了捻,裡面還有些極細微的燃燒殘餘物。
秦熾放到鼻前,嗅了嗅。
一股怪味,很淡。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