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秋?」
「對。就是立秋這天,要吃西瓜或香瓜。寓意炎炎夏日酷暑難熬,時逢立秋,將其咬住,用你們年輕人現在流行的話說,就是hold住。而且啊,這天吃西瓜以『啃秋』,秋天就不會長秋痱子啦。」
裴宴時點點頭。
他母親方芳對西瓜、香瓜一類的瓜類汁液過敏,他也跟著遺傳了這點。所以這個在立秋日「啃秋」的風俗傳統,他們家從來沒有參加過,他也就不得而知。
「所以那天巷子裡的人都去『啃秋』了?」裴宴時問。
趙伯道:「是啊,雖然社群不強制,但大部分家庭都會去,大人小孩濟濟一堂,熱鬧得很。」
就算大部分人都會去,何至於那天他們家那條支巷裡的人都走空了?除了他們家,一戶不剩。
以前不去想便不覺得有什麼,如今一細想,背後不知道藏著什麼讓人背脊發涼的陰謀設計。
這條巷子裡的人都走空,是為了讓身陷火海中的裴家求助無門?或者方便縱火的人作亂行兇?
裴宴時想到網上那條「門被人從外掛了鎖,屋內人無法衝出火海,只能折返上樓」的猜測,心中冷意一陣陣上湧。
「哥哥,你怎麼啦?」懷裡的小女孩兒似乎察覺到他情緒下沉。
裴宴時摸摸她的頭髮:「哥哥沒事。」
趙伯笑著插話:「小時你這都奔三啦,她得管你叫叔。」
裴宴時掐掐小女孩兒肉嘟嘟的臉蛋:「都行,圓圓愛叫什麼叫什麼。」
他一說完,圓圓就軟糯糯地喊了一聲:「哥哥。」
趙伯笑得不行。
裴宴時這些天心情不線上,這麼丁點逗樂對他的情緒起不了什麼積極作用。他來這一趟目的明確,就是要把那在犄角旮旯裡蒙塵了十幾年的不曾被任何人注意且重視過的細枝末節的痕跡給扒出來,能扒幾分算幾分。
他問:「趙伯,您還記得田夢梨嗎?」
趙伯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問:「就長得挺漂亮、愛穿旗袍的那個?秦勤的老婆?」
「是。」
「她怎麼了?我記得秦勤走了之後沒兩年她就嫁人了吧。孩子也沒給帶走,當時街坊鄰居好一通說呢。不過秦熾這孩子懂事,聽大家都在背後說這事,就說是自己要留下來的,是他自己不想離開巷子,聽別人說一次,他就申明一次,漸漸地背地裡也就沒人嚼舌根了。」
裴宴時聞言沉默了一會兒。
只片刻,他又問:「我想問您,就那天,您有碰到過田夢梨嗎?或者有遇到和她有關的奇怪的事情嗎?」
「你家失火那天啊?」
「嗯。」
趙伯細一思索他的問題,眼睛都瞪大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問問題啊?田夢梨和你家失火有關係?這可不能瞎琢磨啊,這要琢磨錯了,那可就罪過大了。」
裴宴時怕趙伯思慮得多了就啥也不說了,於是故作溫和地笑了笑,來了套倒轉乾坤的話術:「不琢磨,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和秦熾玩得最要好,和他們家最熟。我再琢磨也琢磨不到那份兒上。這不是我爸媽妹妹忌日剛過麼,我這些天就總是想起他們,想著那天巷子裡要是多幾個人,有人及時報了警,或者在火沒成氣候的時候幫我們一把,我爸媽、妹妹,還有秦叔叔,也許就不會走了。」
趙伯一個年逾花甲,歷經世事的人,怎麼會聽不出這話裡帶有的戰略意味,但同樣的,作為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見過人世間種種苦痛與別離,他也聽不得這樣的話,一聽心窩子就又酸又軟,到底也沒法做到直接終結這場對話。
他擰著眉頭回憶著,倒真叫他想起了點什麼。
他對裴宴時說:「好像是有這麼一件事,當時有點兒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