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宴時沒有,他甚至特別自若地接了句:「我當然要比放火的人高尚了。」
「……」
裴宴時道:「我誠實啊,我承認自己利益至上、睚眥必報,我承認自己為了對付惡劣的對手從而對火失了敬畏心,我都承認。田總呢,田總敢承認嗎?」
「……」
田總不敢承認。
哪怕面前沒有對準她的攝像頭,周圍沒有刻意窺聽他們說話的第三者,田夢梨還是不敢承認。她摘不下她那層虛偽的殼。
對峙許久,田夢梨恍然明白過來什麼,譏嘲地笑了聲:「我印象中的裴總,不是這麼容易虛心認錯的人。換作以往,對火失了敬畏心這種話,你是說不來的。」
她聯想到什麼,盯著裴宴時,很確定地說:「我知道你最近又和秦熾聯絡上了,你還搬回未央巷了,是秦熾和你說了什麼吧。」
聽她提起秦熾,裴宴時眸色微沉。
田夢梨嗤聲道:「我從小看著你長大,小時候你野得厲害,誰的話都不聽。後來你有了方行,自己當了老闆,又是個說一不二的獨裁者。我見過的,你最不像你的時候,就是你初中那幾年。那時候你經常跟在我兒子屁股後頭,他攆你你不走,他說什麼你都受著,讓你做什麼你也都照做。以前我還不覺得有什麼,只當你因為他爸爸的事情良心難安想求點寬恕,只當你們是哥兒倆好。直到這些年聽了你裴少的風流韻事才反應過來,原來你在那麼個年紀,就對我兒子動了那樣的心思。難怪你會聽他的話。」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們又聚到了一起。而且看樣子,一向風流的裴總最近好像收斂了不少。不會又是因為我兒子吧?」
這是沒少盯著自己呢。
裴宴時輕笑道:「田總一口一個『我兒子』,叫得真親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秦熾有多母子情深。」
「你還管得到我們母子關係好不好?」
「當然不是要管的意思,就是感嘆一下,畢竟,我還是清楚,比起愛秦熾,你還是更愛你自己的。」
「裴總你話題偏得有點厲害。」
「偏了嗎?我和你難道有什麼正事要聊?」
「……」
田夢梨竟無語凝噎,她嘴唇微微動了動,準備撂句話終結這場令她不順氣的冤家路窄,裴宴時像是洞穿了她所想,突然道出一句話,吊足了她的好奇。
「田總,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喜歡秦熾,而你作為他媽媽,我卻從沒想過要討好、奉迎你麼?」
沒想到裴宴時能當著自己的面這麼直白地承認喜歡秦熾,田夢梨稍稍驚了下。不過比起這淺淡的驚訝,她更好奇裴宴時丟擲的這個問題。
因為她自己也納悶過。
裴宴時對她的「不敬」,並不是裴宴時成為方行董事長後,因地位與她平級,因商業上的殘酷競爭,才慢慢衍生出來的。
早在初中時,他就表現出了很鮮明的,對她的不尊不敬、厭憎無理。
而田夢梨那時候,明明是他救命恩人在世時的妻子,理應是他該討好、報答的物件。
田夢梨本來就不喜未央巷裡這個野裡野氣的小孩,後來秦勤犧牲,她更是把這個孩子視作肉中刺一般的厭惡著,所以秦熾上初中那會兒,她偶爾回未央巷看秦熾,卻遭這個小孩怒視,甚至是回嘴時,她覺得這孩子簡直是沒修養、沒家教到了極致。
她曾好幾次勸誡初中的秦熾遠離裴宴時,但因為自己的再嫁,秦熾和她之間到底是隔了層什麼,那幾年,秦熾和她的關係始終透著一種尷尬的疏離。她說過幾次後,見秦熾沒聽進去,也就沒再提了,本來她一年到頭也去不了幾次未央巷,見不到幾次那個礙眼的小孩。
現在裴宴時突然丟擲這麼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