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工地開工後,公司的監理人員一度反映遆字非不按照既定的圖紙走,三番五次憑著他的經驗主義在現場另做指導,監理人員出面阻止,遆字非憤憤堅持,工人們則暈頭轉向。
裴宴時被這事兒擾了好幾次,有一回去了工地,見到一面違背圖紙設計而砌起來的牆,大怒,當場就讓人把那堵牆給推翻了。
遆字非仗著自己是個元老,爭辯不休,堅持認為太新潮的、過於注重形式的建築體並不適合作為老年群體的常居場所。裴宴時和他該講的都講了,說不通,索性安排了何舟擔任副組長,和遆字非同時負責樂巢這個專案的推進。這一調整相當於分了遆字非的權,還添了個現場監工。
這之後,遆字非確實沒再擅自指使工人倒行逆施,可時不時在工地上鬧情緒,一些重要建築材料的採購,執行得磨磨唧唧,現場的技術分工,也安排得胡亂稀碎,甚至是極其重要的樂巢的階段性會議,他也不來參加。
裴宴時忍無可忍,直接撤了他樂巢負責人的身份,將樂巢交給何舟全權負責。
李秘書和秦熾說:「裴總這次去安城出差,是為了談樂巢現在急需的一批新型材料。之前這類材料的採購由遆字非負責,原本這批材料是定好了的,這回卻沒有如期到貨。我們查到原因,有家建築公司開出比市場最高價還高一個利潤點的價格和我們合作的那家供貨商要貨,且要得急。供貨商眼饞於這高出來的一個利潤點,又不想有損和方行一直以來的合作,就試探性地問了遆字非是否可以給我們的發貨延期一週。遆字非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對方一聽我們這邊的負責人鬆了口,立馬就把那批貨先讓出去了。實際上,這種事情換作以往,是根本不允許發生的。專案一旦開工,除非碰上惡劣天氣等不可控因素,否則必須嚴格按照施工計劃執行,工地上的事哪怕只耽誤一天,損失都是巨大的,更別說延期一週了。」
「那個時候遆字非剛被裴宴時撤下樂巢負責人的身份,訊息還沒同步出去,遆字非刻意隱瞞,擅自給出嚴重影響公司利益的回覆。他這是故意拿公事來洩私憤。」
「裴總親自找那家供貨商聊過,但即使是加急,他們的材料最快也要四天後到,工地等不及,裴總只能親自出面,去和以前接觸過的一家在安城的小供貨商談,先拿一批現貨應急。」
李秘書說到這兒,喘了口氣,再開口時,憤怒、憎惡、擔憂、焦灼的情緒愈發分明:「裴總談完事回津州的路上,接到遆字非的電話,遆字非承認這件事是他一時賭氣做得不對,他為此道歉。同時他和裴總提出想重新參與到樂巢這個專案中,之後他會再無異議地遵從目前的設計方案,並且盡心竭力地把樂巢做好做成,甚至,他願意專案竣工後只拿原定專案績效的四成,剩下的六成給何舟。」
「他跟裴總說他明天要去外地看孫子孫女,就當給自己放個短假休整一陣。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裴總今晚去趟他家,他想和裴總再好好聊下專案的事,也想當面再道個歉。」
秦熾聽到這裡,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攥緊了:「為什麼非讓去他家?」
「這個我也問裴總了,遆字非說他身體不舒服,不太想出門。」李秘書說,「裴總和他通完話後,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安排法務部緊急擬了份協議,協議內容規定,後續施工過程中,撇開設計方案中因客觀因素難以實現的部分,遆字非只要嚴謹地根據方案往下執行,公事公辦、兢兢業業,竣工後專案績效分配他六何舟四。」
「我這邊把協議擬好,剛準備安排人送過去,就再次接到了裴總的電話,電話接通後,他跟我說,讓我準備2000萬現金和一輛車,一個小時內送到松岸小苑。」
秦熾感覺他再用點力,方向盤都要被他捏碎了。
「他告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