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落下,一隻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那隻手收緊,車把和離合一同被掌控。
秦熾離他很近,另一隻手扶著摩托車側面,找準力,穩住了要側翻的摩托車。
裴宴時低眼,瞧著秦熾覆住他的那隻手。
骨節分明,手背青筋隆起,和自己相觸的那片掌心,因生了繭,有著難以忽視的粗糲感。
「愣什麼?掛擋。」秦熾淡淡的嗓音響在耳側。
裴宴時因為他的話,下意識偏頭。
這會兒兩人貼得極近,裴宴時偏頭的瞬間,嘴唇堪堪擦過秦熾的唇側。
時間彷彿定格。
裴宴時坐在摩托車上,比秦熾矮上一些。
於是他抬眼。
而秦熾垂眼。
兩人嘴唇輕輕擦著,還未分離。
最後,是秦熾先退開,他眼神有種晦暗的冷淡:「還學不學了?」
裴宴時踅摸著他的神情,放低姿態,故作依賴:「學啊,可我怕摔怎麼辦?」
他還掀了下自己左腿褲腳:「你看,之前在你家摔的那一跤還沒好全。」
秦熾瞥了一眼,從腳踝至膝蓋彎處,有一道長且猙獰的擦傷疤痕。那疤痕橫在白皙的面板上,結的痂還沒掉乾淨,顯得越發醒目。
秦熾視線上移,對上裴宴時的眼:「我在,你摔不了。」
「真的麼?」
秦熾「嗯」了聲。
「那你過來。」
秦熾有些警惕:「幹什麼?」
「你湊近一點,方便保護我麼不是。」
「……」秦熾微皺眉,「這個距離夠了。」
「你不過來,我沒安全感。」
秦熾一副「服了你」的表情,往前了一步。
結果剛上前,某個有所蓄謀的人頭一偏,秦熾的嘴唇就被咬住了。
「……」
裴宴時咬著他的嘴唇,往外扯了一道,鬆開的那一刻,兩人的唇瓣間,牽出一條黏濕的銀絲。
「裴宴時!」秦熾怒道。
被怒斥的人卻彎著眼睛朝他笑了下:「謝禮。」
為防秦熾發飆,他先賣乖:「我現在要好好學了。」
說完,注意力回歸到了摩托車上。
在秦熾的盯視下,裴宴時又重複了遍剛才的操作。
他學東西快,這回很好地掌握了摩托車的平衡。
左腳踩上變速杆,掛了一檔。
摩托車發動機發出不高不低的轟隆響聲。
車子頓時有了往前的趨勢。
裴宴時還沒開口問,秦熾在旁提醒:「左手慢慢松離合器。」
指尖放鬆,裴宴時說:「這和開車差不多。」
「嗯。」
離合一點點鬆開,摩托車開始向前。
裴宴時穩穩地騎了出去,他雖騎得穩,出口的語氣卻故作不穩:「秦熾,你跟緊我,我怕摔。」
「在你身後。」
「你記著,你說了不會讓我摔。」
「騎你的。」
這道聲音是從他身後傳來的,不遠。
於是裴宴時騎一段,就要和秦熾說句話,只要聽到身後有回應,就能確保秦熾還在。
這讓他有種莫名的心安。
這種心安不是出於學摩托怕摔,僅僅只是因為,這個人,在身後,在離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
在這條路上騎了好幾個來回後,裴宴時提檔加速,肉眼可見地越來越嫻熟。
不過他並沒有因為越來越得心應手就減少對秦熾的「呼喚」。
他隔上一會兒,就得說話,不說難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