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回的事情結束,有些事,也該給自己一個交代了,聞西陵回眸,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
沈蒼雪卻低著頭未曾發覺,心中仍是不安。
鄭鈺跟文道嬰既然敢篡位,人手肯定是足夠的,聞家雖也厲害,但是兩兵相見,刀劍無眼,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這樣危險的關口,她還在為鄭意濃的事煩他,真不該。
聞西陵恰好又問到這一點:「吳兆說你有別的事要問我,似乎是關於鄭意濃的,她又怎麼了?」
沈蒼雪糾結要不要說。
二人並排坐在老樹樁上,聞西陵用膝蓋碰了碰她:「咱們之間還用得著如此扭捏?她若是得罪了你,我現在就把她拎出來,讓你打一頓出氣。」
「別鬧。」沈蒼雪捶了一下他的膝蓋。
聞西陵笑了笑。
沈蒼雪抿了抿嘴,還是說了:「我之前便發現,鄭意濃對鄭鈺格外信任,似乎已經篤定鄭鈺能力壓聖上,成為最後的贏家。倘若她知道鄭鈺即將起事,依她的性子,必定會賭上一把。」
聞西陵聽罷,便什麼都明白:「多她一個也無妨,莫說是她了,便是整個陸家跟汝陽王府加在一塊兒也不值什麼。」
「真的不會影響嗎?」
「你也太小瞧聞家了。」聞西陵再次安她的心,「這事兒我來處理,你就好好的在林家等好訊息就是了。」
沈蒼雪仰頭看著他,道:「多謝。」
聞西陵握了握她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今聞家內外之事繁多,聞西陵不過匆匆地見了沈蒼雪一面便要離開。
聞西陵走時,沈蒼雪仍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好像當初他離開臨安城一般。
聚散離合,都是人生常事,上一次分開只是遺憾,這一回分開,更多的是化不開的擔憂。
沈蒼雪多希望他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聞西陵說要安排鄭意濃,當日夜裡便已經準備好了人手。他買通了陸家的丫鬟,在鄭意濃跪祠堂的時候向她透露了外頭的訊息。
丫鬟心中裝著事兒,正想著如何一步一步、順理成章地將長公主謀反這件事情引出來,誰想到,夫人聽了個開頭,便自己想明白了。看她神色緊繃,小丫鬟也不自覺地緊張了幾分,夫人莫不是已經看穿了她的打算?
鄭意濃丟了佛經,她只問一句:「今日,可是十月初五?」
小丫鬟懵了之下,半晌才呆呆地點了點頭:「是十月十五不假。」
可跟她們要說的事有什麼關係呢?
「十月十五,十月初五,竟然是這一天!」鄭意濃從蒲團爬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窗外,暮色茫茫,唯有一輪滿月生輝。
上輩子,她也在牢中借著天窗見到這一輪滿月,外頭的人告訴她:今兒是十月十五,長公主把持朝政的大日子。
一介衙役能知道什麼呢?
不過是聽說外頭變了天,如今一切都要聽長公主的,自以為得了大訊息,便來她們這些牢犯跟前炫耀。
鄭意濃別的沒記住,只記住了這個日子。
長公主翻身的日子,只要她能跟著長公主將大事給辦了,哪怕不能出太大的力,只要讓長公主看到她的衷心,她往後還怕翻不了身?
如今陸家的人敢欺負她,不就是仗著自己不是皇家血脈嗎?可是隻要長公主得勢,只要長公主還記著她,願意替她撐腰,區區陸家又算得了什麼?
還有沈蒼雪,過了今日,她便能讓沈蒼雪死無葬身之地了!想必長公主也是恨極了沈蒼雪吧。
鄭意濃扯著小丫鬟的衣領,將她帶到自己眼前,語氣急促:「你還聽說了什麼?」
小丫鬟憋的臉色通紅,支支吾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