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上可不會有人覺得她是小題大做,和她說什麼水至清則無魚。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帳目上一慣看管的十分嚴格。然而官場上的麻煩在於,大家竟然已經到了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的地步,向這個妥協。想到周世澤的性子,禎娘簡直心裡可憐他,要在這裡面打滾。
禎娘揮揮手道:「罷了罷了,這些事也不用說,說了沒用,交給別人煩惱,我也就是算個帳,以及幫忙想主意。要我來說,貪些公款去這已經不算什麼了,其實上下都是這樣。那麼這原先的會辦怎麼拉下馬的,你們可知道?」
兩人都是點頭,確實是這人觸碰到底線了。數額巨大是一回事,買來的東西不堪使用是另一回事。層層分潤之後,剩下多少銀子就花用多少銀子吧,就算不多那也比紅毛夷人那邊幾百人的裝備闊氣。最怕的就是原來那會辦那樣,收了人家頂高的回扣,拿來的是摻了沙子的彈藥和常常炸膛的炮管,那才真是比敵人還可怕。
點明瞭這件事後禎娘又道:「我家老爺也不求別的了,他想的實際,只要能得了質量好的新船新炮就好。其他軍械也是一樣,不管他們中間吃掉了多少,最終只要有得用的東西他就不會管其實是管不了,至少現在管不了。」
鄭懷羽微微一笑道:「老爺年輕奮進,但同時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沒法子,這才是最務實的。俗話說的好,不聾不啞不做家翁。老爺如今是整個福建水師的家翁,自然是要學會最頂級的裝聾作啞。」
定下這個調子,這一次要著重料理的事情也就出來了就是為了福建水師的採購想辦法,至少要摒棄原本那樣不堪的作風。這個事情說容易是真容易,禎娘一下就能想到好些主意,說難也是真難,其中阻礙太多了。
於是是禎娘負責擬定主意,她自己生意裡有許許多多防著下面人貪汙錢的手段,只要略微改改就能在水師衙門裡使用。而鄭懷羽和高文靜兩個則負責審核,專看禎孃的計劃在衙門哪些適合那些不適合,進而修改。
這當然不是一日能完的,實際上又斷斷續續商量了好幾日,這才最終有了個完善的結果結果出來後禎娘當然立刻就要給周世澤,只是這也難,最近他可不是日日都回家。現在水師開始了船上訓兵,時常拉著幾條船,這就去了遠海。中間有個幾日不回來,那也是常見的。
周世澤回來那一日,家裡伺候的周到。要說他不是一個吃不得苦的人,但是每回到家被照料地舒舒服服,他當然是喜歡的。正換上了一件半舊的中衣,頭髮濕漉漉地與禎娘說話,禎娘就遞給了他自己準備的計劃。
微微扶著腰身,站在周世澤背後,接過紅豆遞來的乾爽毛巾與他揩頭髮。也不說計劃的事情,只是道:「這時候天還有些冷,只穿中衣?搭在屏風上的圓領袍兒哪裡去了,難道這也不耐煩穿。」
正說著,周世澤就要舉手投降。禎娘卻一下看到他手臂,眉頭皺起來,抓著他的手臂摸了幾回,忍不住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是上一回說的,醫官配的藥膏是帶著的,怎麼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厲害!」
現在周世澤的手臂看起來簡直有些可怖,黝黑粗糙是一樣,看上去簡直像一片片魚鱗周世澤算是天生面板比較白比較細的,原來在九邊也只能說是比一般富家公子黑一些,像是蜜色多一些。至於粗糙,大概就是武人常有的樣子,他又不是餐風露宿,不摸他掌心,輕易看不出來的。
現在卻全不同了,禎娘第一回發現的時候還驚異,以為周世澤是害了什麼面板上的疾病周世澤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最終只能請了大夫來診治。這時候才曉得是鬧了多大的誤會!周世澤的情況在水師裡是人人都有的。
那大夫是泉州本地人,本地多得是出海的漁夫水手,一看就與禎娘解釋道:「奶奶別慌!周大人這並沒有什麼的。奶奶不曉得這海上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