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大奶奶心裡盤算,這倒是正在她拿得出手的界限上,因此道:「咱們做四千兩的打算,我出的兩千兩齣來——只是到時候如何經營呢?」
這些東西禎娘張口就來,不假思索道:「何須嫂子憂慮這些?到時候只讓那邊收拾房子,開張舉事。將來凡一應大小事,我這邊就能處置,不消嫂子計較。至於分帳上頭,我們一人出一半本錢,得利十分為率,我這邊拿五分,嫂子拿三分,其餘夥計等分生下兩分就是了。」
禎孃的打算說的遠大奶奶好生歡喜,當下就私下說話把事情定下來了——這件事決議也快。兩邊回去後就請了保人寫成合同,然後就是修蓋土庫,裝畫牌面,只等到月餘之後就開張了。
——確實是一筆好買賣,只開啟門面兩間,兌出四千兩銀子來,委了一個原本家裡來的夥計和一太原新招的夥計開這解當鋪。又有一個周世澤家的夥計只掌鑰匙,出入尋討。禎孃家來的那個卻只寫帳目,秤發貨物。新來的夥計則是督理這個解鋪子,看銀色,做買賣。
自從有了這個買賣,便有一處庫房專門廂成架子,擱解當庫衣服、首飾、古董、書畫、玩好之物,算起來一日也當許多銀子出門——還不只這個好處,似首飾之物,禎娘有過發話,當期之內的,只管讓圓大奶奶拿去使。有這一項,圓大奶奶就不知道光鮮多少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用多說。現下圓大奶奶還是既高興又發愁,高興的是禎娘這邊滿口答應沒得推辭,發愁的是這件事還沒和周世鑫說過,心裡怕男子漢怪她自作主張要發作。
卻沒想到家去後吞吞吐吐把這件事一說,周世鑫確實拍手叫好道:「這倒是再好也沒有的事兒了!到底你是家裡的正妻,見識比她們高些,曉得拿著錢財要賺錢,而不是丟在那裡死放著。這事兒沒什麼,你就和世澤娘子一起罷。」
說著他還得意洋洋道:「我早說過了我是一個靠得住的,你們的嫁妝這些年來我何曾動過?就是有時一個不湊手借去,過不得多久我是一定記得要還的!如今你自己做生意也是一樣,賺了也是你自己的,我絕不插手。」
這話說的圓大奶奶越發滿心歡喜,只把那些奉承話與周世鑫說,真當自家男人在這上頭是好的——她哪裡知道周世鑫的心思,或者真覺得老婆做生意也不錯,但是無疑他是有更深的心思的。
話說上一回由著趙五兒點出了一件事,他對禎娘一點心思就有了想頭。只可惜周世澤一場仗打下來並沒有什麼不好,反而是眼見的要升官了,這樣就更不是能夠輕舉妄動的。
不過色心依舊是在的,如今圓大奶奶與禎娘交情越來越厚他當然樂見其成——他倒是巴不得與禎娘越熟越好,今後真有機會上手不是更容易。他也不是隻指望著周世澤死在外頭,而是指望著勾搭人哩!
世澤娘子在周世鑫看來的確是第一等的正經人是也,只是人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誰知道將來如何。這時候才是新婚,自然小兩口你親我我熱你,沒得旁的心思。等到以後周世澤常年不著家,外頭又有人,事情就有變化!
周世鑫從來尋摸婦女慣了,慣會以己度人,他自己見過的婦人不知多少都是這樣——說句清楚的,他這後宅裡,除了一兩個格外安分的,其餘的他不敢說又沒得偷腥的。只不過怕說出去不好聽,把個醜名傳揚,這才從沒往深裡追究!
這件事這樣定下來,周世鑫沒得二話,圓大奶奶自然只有高興。可是於周世鑫後宅那些婦女就是個驚雷——本來就手頭沒錢的鄭素娘、趙五兒不必說,就是有錢的孟麗華等心裡也頗不是滋味兒。
趙五兒嘴巴最碎,又是個萬事不怕的,頭一個就拽了男子漢膀子道:「你這回難道不給我們這些人一個交代?都是你的老婆,憑什麼大姐姐就能與旁的人做生意,咱們這些人就只能幹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