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放在天下這個大局來說,還真不定是什麼大事,哪怕是太平盛世每年還有幾場仗呢!水旱災害迫害下的災民,賑災不及時,裹挾著造反。還有各處的拜神信教,規模一大免不了煽風點火,聚眾鬧事不是一回兩回。這種事就地剿滅,雖說最後都撲滅,但中間或勝或敗,多了去了。
不過這一次水師潰敗的規模比起之前都不同,況且擔當的責任也不同這原是皇帝自己力排眾議興建的一支東南水師,共分了浙江、福建、兩廣三分支。是為了與南洋一帶夷人相爭,以及遏制海盜和倭寇而存在。
之前只是小打小鬧過,這一次是第一回對菲律賓的棉蘭老島用兵,對抗幾個紅毛西夷罷了。出征之前沒人覺得會有什麼意外,只當是手到擒來,到時候收繳戰利品和土地等有的是好處拿,至於開疆拓土的功勞,也足夠好多人封賞了。
但是這群早就被□□上國名頭迷花了眼的兵老爺,一點也看不到自家訓練不足的弱勢,又是遠來作戰,人家以逸待勞又熟悉地形,沒想到被反殺了當初浙江、福建、兩廣三分支聯合出動,人家還笑說忒膽小,殺雞用牛刀!這時候卻是知道,牛刀是殺不好雞的,竟都失陷在了裡頭。
其中福建一支損失最為嚴重,幾乎失了建制,浙江、兩廣這兩支也各有損傷。花大力氣建造的大船,包括上面的武器,還有就地從本地衛所轉成水師的子弟兵,全都是不可挽回的損失。唯一的安慰大概是『□□上國』底子厚,一次不成還能有機會來第二次。
然而是不是要來第二次在朝堂上確實巨大的分歧,武官自然不會放過可以加大影響的機會。所謂權力不就是這樣,至少得有些事情做罷,一個官員用不著給人分派事情做,也用不著被人分派事情做,那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這就好比一些地方的衛所,幾百年不打仗了,又是地處內地,可以想見將來也不會打仗,那所謂屯兵什麼的自然也就是一個笑話了。這樣的衛所,朝廷不會分派他們做什麼事兒,他們也不能有什麼權力分派別人。即使為了天下太平穩定,沒人說要裁撤的事,那也就是存在和沒存在一樣罷。
所以這時候武官極力堅持的當然是保留東南水師,並且在此前提下保留向南洋用兵的計劃。這當然是為了存在感,而在朝堂上存在感就等同於權力相反來說,文官當然就是反對繼續的。
文官和武官不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但是多年的傳統總之還是把文武兩班劃出了深深的鴻溝,這就是天然的『黨派』啊!
朝堂上爭論不休,沒有結果這是當然的,其實很多時候朝議決定不了什麼,就是偶爾決定了什麼,譬如投豆表決,那也是在事前就做好了全部事情,可以說一切早就已經決定了。
最後還是要大佬們心平氣和坐下談,交換利益互相首肯,實際上內閣的商議就是很重要的一環最開始的時候內閣沒有武官可以進入,所謂『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這是上百年的傳統了,對文官都不啻於天塹,何況武官!
如今雖然六七位內閣成員,只能維持一兩位武官的比例,好歹比以前強得多。能夠在內閣以內發聲,很多事情協商起來也方便。如今還在內的兩位武官倒是出乎同僚意外的鎮定,反而是其他閣老顯得急躁了。
「窮兵黷武窮兵黷武,本來就是天下亂象!一開始就是沒有開一個好頭,自從打蒙古以後,軍營都覺得打仗是一門穩賺不虧的營生了。不只是北面的威脅,蒙古、女真這些要討伐,就連沒什麼關連的菲律賓也不放過。再這樣下去,與強盜何異?國將不國呀!」
這話裡半真半假,一半是因為從小學習孔孟之道,講究仁義,所以是發自真心的。另一半就很難說沒有私心了,畢竟爭權奪利明擺著,不願意看武官越來越得意也常見雖說這樣的事文官也可以參與進去,卻實在沒武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