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禎娘曉得這兩個人的底子以後,立刻更加禮遇起來,執晚輩禮道:「鄭先生和高先生能不遠千里來太原幫忙,小女心裡十分感激,只是失禮在今日該親自給兩位接風洗塵的,卻因為還有幾位訪客,實在不能了。」
鄭懷羽和高文靜兩個當然不會計較這個,立刻擺擺手道:「東翁何必掛懷,您這裡訪客如雲我們只覺得更好。所謂『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太陽底下並無新事。您這邊是這個樣子,我們高興來不及。」
禎娘被無形之中吹捧了一番,雖然知道這是人說好話,慣於的,還是覺得特別中聽。又說了幾句,禎娘就開始給兩人安排食宿師爺幕友的吃穿住行都是由東家一力承擔的,禎娘早就考慮好了,只是這時候拿出來說罷了。
按照慣例,兩人都是住禎孃家裡才好,禎娘早就在前院收拾了兩間臥室一間書房給兩人專用。至於吃的穿的安排都是遵照紹興師爺一慣的行情再多增了一半,沒什麼讓人不滿。於是最後說到月錢,道:「這一切都說定了,我讓人給擬兩張聘用文書來。只是不知鄭先生高先生要多少銀子才肯幫扶小女。」
說的俗氣一些罷,鄭懷羽和高文靜兩人正是為了錢財才想到禎娘手下的。他們不是那等初出茅廬的,有人聘請就不錯。他們的資歷與名氣擺在那裡,若是運道好尋個知府甚至更高並不難。那不是有錢,更重要的是有權有勢。
但是兩人家小甚多,出身也不高,因此越到老年也越不多想那些權勢上的事,只想多多積攢一些金銀,留給家裡兒孫。至於他們將來是舉業也好,經商也好,都是要這些支援的。
一般的讀書人或者恥於談錢,這兩位幾乎做了半輩子師爺的卻不會,也不猶豫,有鄭懷羽道:「不瞞您說,我和高先生兩人原來是每人月錢十五兩,還有別的一些不言自明的好處,一個月得二三十兩不算多。我們如今老了老了,只想留給子孫一點錢財,一個月要六十兩,您要是覺得值得便留下我們兩個。」
一個月十五兩也好,二三十兩也好,其實都不算低了。之前說過,一般的夥計月例是二兩銀子,再加上分紅之類,做得好的話,一年有五六十兩好拿。這樣已經是不知多少人稱羨的了。
這時候到禎娘這裡開價更高,一口氣說出來六十兩的數兒,折算成一年的就是七百二十兩,一些經營好的鋪子一年也不一定賺得到這許多。但是禎娘也清楚,這真不是人家獅子大開口。
在官員身邊做事,那可是能積累一筆政治資源的。無論是說不準的將來謀一個實差,還是留給子孫後代,都是有用的。至於禎娘這邊,弄不好奔波過程中還要把以前攢下的人情用出去。這樣還過來,不就是圖錢麼。
禎娘當然懂這個,也沒什麼意見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考慮別人的薪資,這個漲了那個也要漲。對於禎娘這樣身家幾百萬的人來說,一兩個人的月錢是六兩還是六十兩,甚至是六百兩,又有什麼區別?
於是禎娘想也沒想,答應下來,又與身邊一個管家媳婦道:「你去安排,鄭先生和高先生今後就住在之前在前院收拾好的屋子裡了。每位先生給派一位小廝,平常整理屋子,書房答應,出門跟隨都用得著!」
禎娘這邊安排著,兩邊都簽了文書,等人走了,這才讓紅豆接著往下安排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說過的那位李老闆,他拿了徐家的帖兒來見人,正是為了自家一件生意。他當然是極看好的,奈何本錢不夠抬不起來,找人借錢或者找人合夥他都想過。最後要麼碰壁,要麼條件談不成,只能把眼光放到原先拒過他一回是興業錢莊。
所以說禎娘不待見他也是有緣故的,這人原來最想找的正是興業錢莊,只是他那申請,上下合計都覺得是痴人說夢眼高手低,一致給否了。否了便否了罷,一年上下興業錢莊否掉的申請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