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嘴上不說話,安慰著綠琴道:「定是這樣,好妹妹也不必氣憤,誰家不是這樣呢?明明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幾,卻生的勢利,倒是把一起做奴婢的還分成了三六九等。咱們這樣初初進家門,什麼靠山都沒得——只怕少奶奶也不過是看姑太太面子才給一點體面,心裡也不待見咱們。底下人看碟下菜也是自然的。」
說到這個綠琴也發愁,她雖才進周家,卻已經看出這一些事情了。少奶奶出身好,坐著正妻的位置,同時還得了少爺十分十的愛重。這樣的情形,不說讓後院所有女子沒得出頭,至少說不要哪個女子出頭是做得到的。
她也不全是傻,曉得禎娘必定不會對她們好想。這樣一來就十分尷尬了——像是這種主母說話管用的後宅裡,誰不抓緊討好主母?她們這種開頭就讓人不喜的,簡直沒得活路,原先想的翻身之類,一時竟連個頭緒都沒有。
這時候還是琵琶拿了主意,定定神道:「我們去和少奶奶說,我不是高看自己,咱們原來身份就尷尬,不要指望少奶奶主動想起咱們。只怕少奶奶想的就是丟到一旁,不知道多久大家都不記得了才好。我們要趁著剛來的時候,還有些分量,說幾句話。」
琵琶心裡還想的是,人最重要的就是識相!這時候就該和當家主母說上話,奉承討好是要緊。到時候無論是隻給主母做事,還是連通上少爺,不都是順理成章?不然的話,什麼都不必想了。
事不能做一半,因此就是這時候兩人被冷落在了廊下也沒有說要走的——就不說這個,若是待會兒說要見人有不在了,怎麼說話?來見主母的,真等到主母要見的時候又回去了,老壽星上吊,嫌活得太長了?
這時候就只見有健壯僕婦搬運箱子傢伙等,七手八腳將南邊來的東西抬的抬,扛的扛,一陣風都搬到正院讓禎娘過目——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放在最上頭的禮單匣子,拿了個楠木匣子裝,下頭還壓了一封家信。
這時候東西就流水價兒進來,讓綠琴咋舌,與琵琶道:「人都說家裡這位奶奶家裡原來豪富,果然是真的。這年禮從來只有晚輩敬長輩,年後該是回禮了罷?別人家就是一個意思,可是看這意思竟頂得上人家用盡全力了。
其中有些東西不是拿箱子裝裹的,而是散捆著,或者拿包袱包了就是,這時候倒是方便綠琴和琵琶兩個在廊下看個清楚。這一回送來的回禮,除了幾樣該有的例行,其餘的竟都是西洋的貨色。
有丫頭在禎娘耳邊報貨名胡椒每斤、蓽茇、速香、木香、乳香、黃蠟、油紅布、玳瑁盒、玳瑁盂、藤竭表裡、苾布、翠毛、烏爹泥、紅紋節知被、象牙、花氈單、撤哈喇、珊瑚枝、血竭、龍涎香、蘇合油、大玻璃缻、小玻璃缻、小玻璃碗、玻璃燈、鶴頂等,這些東西有貴有賤,不過都是海貨卻是不錯的。
禎娘只隨便開箱子抽看,然後就讓將離子夜給收進庫房裡了,實在是沒得覺得感興趣的。和紅豆道:「顯然是去年海貨跑的多,武掌櫃又恰好年末回來了。倒是不知道是不是貨物走的太多了,不好出手,往我這裡來。」
紅豆當然曉得禎娘是開玩笑說的,顧周氏如何重視禎娘,怎麼也不會把自家出手困難的貨色給禎娘當作禮物。紅豆立刻笑將起來,放下手上的禮單道:「這就是少奶奶逗著玩了,就是我這個不出門的也曉得,如今海貿生意才沒有到要打止的時候,反而是看不到底。與其說是太太是把出不了手的貨物給奶奶,不如說是太太寧肯不賺錢,先要奶奶這裡什麼都有呢!」
禎娘見她說的好話,點點她的頭,開啟一個匣子——裡頭裝的也是這一回的禮物之一,總給六隻的核桃大金錶。道:「這個東西原來你們幾個裡只有將離有,你再選三個,和微雨子夜分了罷。你們各自有一個,平常也好知道時辰。」
紅豆是個搶陽鬥勝的,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