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不出所料,才幾日夏來保這邊就有了收穫——有個荊州商人販彩緞到山西的,途中遭雨濕黲,多發了斑點,一匹也沒有顏色完好的。荊商日夜啼哭,惟恐賣不去了,只要有捉手便可成交,價錢甚是將就。
夏來保是沒得魄力做大改革的,這些訊息探聽、看貨買貨卻最有經驗。親自去看了一回,總共兩千兩銀子,買了他全部兩千匹,荊商感激不已,最後大喜而去。
有懂得行情的就納悶了,只因這些彩緞,全靠顏色,顏色好時,頭二兩一匹還有便宜。而這些今斑斑點點,那個要他?都說這夏來保這兩千兩是撩在水裡了。像是這樣做生意,他可怎麼和東家交代?莫不是最近管家的是新奶奶,手筆大方,饒的他也想起年輕時候的魄力,竟是這樣起來了?
為了這個事情,有好些人還笑他呢。他們哪裡知道這是禎娘吩咐的,對這個她是早有打算,到了時候就派夥計去與採買軍需的商談。憑著周世澤衛所子弟的名頭,至少上人家的門不算難。
禎娘要的也只是這個罷了,這一批彩緞,後面還有陸陸續續收來的『次品』——陳年放舊了的白色粗布一萬匹、金壇那邊過來紡織稀疏不勻的三等夏布六千匹。總之都是這樣差不多的東西。
禎娘早就想的清楚了,那前去談生意的夥計也就胸有成竹,只道:「我們的貨物大人是看過了,要說質量自然不好,只是也不是軍械那些,有個樣子就是了——夏日裡打仗,戎裝旗幟之類用什麼有甚打緊?」
這也是禎娘想好的另闢蹊徑,真的拿出和本地商戶一樣的貨物,她憑什麼和人家爭?真當人家幾十年上百年是白白經營的了。她要是做就只得和人家不一樣,要麼質量好些,要麼質量差些。
她選的就是質量差一些,若是求好,要的量還大,以她如今在山西的能量如何能得?就是得了也不見得有個好兒,人家難道就沒得好貨啦?況且不是自己使用,軍需官哪會講究那許多!
索性差著一些,是另外一條活路。那夥計就是這樣道:「大人請想一想,這些東西本就是誰家都能用,不像是刀劍鎧甲那些,有個不好耽擱了戰事還怕追究。既然是這樣,揀著便宜的用,那又有什麼錯兒?這還是替朝廷省錢分憂,就是問話下來也有話說。」
沒說完的意思也是明顯的,這樣的『次品』價格便宜,他們可以用少些的銀子採購。即使為了帳面好看,上報的價格需寫的低些,也比一般的布匹吃到油水多。
果然到了後頭,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憑藉著關係、憑藉著貨物、憑藉著資本,總之是賺到了這一波偏門財。禎娘也一樣——說到底哪有貓兒不偷腥的,曉得這個賺頭大,也不容易有麻煩,誰不想著了。
弄到後頭不是禎娘這邊的夥計去拜會各位掌管軍需的大人,反而是掌管軍需的大人來周家鋪子詢問。要知道這些『次品』的布匹也不是那麼好得的,往常都是賣不出去積存,禎娘一股腦地收了,一時之間市面上竟然難以找到!
生意場上的事情是瞞不住人的,朝廷要往北邊用兵,眼看飛檄到來,急如星火。軍中戎裝旗幟之類,多要整齊,九邊邊地上的緞匹,一時間價錢騰貴起來,那些上好貨色只怕有了平常的五倍價格。就是禎娘這一批『次品』也平均盡多得了三倍的好價錢。這一番除了本錢一萬二千兩,分外足足賺了兩萬五千金上下。
大家就算不曉得她這一回賺的具體數字,心裡也能約莫出一個譜兒來。一時之間交口稱讚——早說過山西這邊的風氣,做什麼都不如懂得經商賺錢叫人佩服。之前還不知道禎娘是什麼成色,只見她手筆大大家就能吹捧,這時候見她隨意出手就有這般賺頭,還不是個個只有好話!
第102章
只說禎娘進了太原, 雖然早早就露了臉,但是到這一回才真是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