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倒是好理解,畢竟京城之所以繁華,靠的就是有數的幾家勛貴,以及數以萬計的高中低階官員。而朝廷允諾的官員發放俸祿逐年使用紙鈔,第一批當然就是掌控力最強的京官了。
而這些官員收到紙鈔的俸祿那自然就是要花的,這樣的花銷當然對紙鈔的流行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不過這還是官員這個群體的事情,真正要說什麼在普通百姓中的影響輪不到京城,要說的只能是蘇州。
蘇州當然是大明有數的城市了,不過憑什麼和其他的城市相比更容易接受紙鈔?要知道表面來看,蘇州是好,卻也沒有相對杭州、金陵、揚州、福州等多出什麼非他不可的東西。
這當然不能說是因為蘇州是禎孃的老家,因為即使蘇州是老家也沒有獲得太多的資源傾斜。非要說的話,一切還是有賴於蘇州百姓總是喜歡一些新東西罷。禎娘小時候就玩過很多了,譬如說那些貨票,放在別的地方哪裡有那麼受追捧?也就是在蘇州才能那樣紅火了。
於是就可以看到這一年,連茶館裡的老大爺也會問:「你們說近日哪幾樣會漲?茶葉、棉花、稻米的貨票正是都很好買的時候,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不過這些出貨量大盤子大,賭漲賭跌的利潤都不高。不然換上紅糖、花生這些,乾脆賭一把就是了。」
而旁邊的人往往會道:「老爺子,如今最火熱的明明是紙鈔!您看看興業錢莊都賺了多少了!這一波熱潮裡錢莊最被看好,這時候就應該買些錢莊的股,說不得就發了——只是可惜了,興業錢莊不往外賣乾股,不然這時候市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興業錢莊並不是不賣乾股,實際上禎娘正在研究出賣多少乾股,以及出賣給誰的問題——一直在書房替禎娘整理文書的紅豆看到這個甚至都覺得有些不解了,要知道如今誰不知道興業錢莊就是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捂著乾股還來不及,哪裡像自家夫人一樣研究如何賣出。
禎娘對於紅豆的疑問連頭也沒有抬起,只是依舊研究著有意於吃進乾股的人家的訊息,手上執筆不停,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到了這一步,就不能只看到眼前了。放手一些乾股表面上是失去了一些利益,但是長遠來看是更好的選擇。」
簡而言之這和禎娘最開始創辦興業錢莊的時候要引入合作夥伴是一個道理,那個時候禎娘就很清楚興業錢莊的未來遠遠比當時看上去要大得多,甚至不是她一個人可以背負地起的。她需要同盟,這不是金錢上的支援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出於資源上的,商業同盟上的。
這個時候也一樣,現在誰都想要做出第二個興業錢莊來,可以想見幾年之後競爭會有多激烈。即使興業錢莊有先發優勢,也不見得能保持住自己的一枝獨秀——要知道山西人玩錢莊最厲害,說不得還有手段。而東南多少有錢人,資產深不可測,資源和背景也一樣。總之就是禎娘,也會覺得有十足的壓力啊。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禎娘會為了幾年之後面對的情形現在就開始考慮起來。而且她也覺得這種事很好解決,拿出一部分乾股,引入更多的合作夥伴就是了。這樣既是減少未來可能出現的對手,也是增強了自身的力量,就連抗風險的能力也加強了。
至於說持股又將減少這種,那不過是小事——為什麼有的人就是想不通,持有乾股的多少意義並不那麼大,應該只要保持一個足夠的比例,使得自己說話又足夠的權力就夠了啊。
甚至單單從分紅賺錢這個最淺顯的層面來看,也沒有必要在乎持股。若是產業不那麼賺錢,佔有全部乾股,其實也就是那一點點利潤而已。若是產業相當賺錢,那麼即使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乾股,也足夠吃了。
「有新的人加入興業錢莊一系,當然會加強興業錢莊的實力,這也是進一步促成了興業錢莊未來在紙鈔領域取得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