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娘聽了倒是覺得還好,於是道:「要我來說這奢侈也有限,倒不是因為金錢花費的有限,而是這到底為了一點喜好。話說賺錢來是為了什麼,自然是花的,不然那也就是金銀疙瘩而已。真正讓我覺得過了的,明明是東角巷子安家。」
東角巷子安家最近確實是做了一件極出名的事兒——他家原本不是泉州城裡人,而是周圍一個名叫上河村的小村裡人。後來是做竹器生意發的家,現在整個泉州的竹器都是他家的本錢,也算得上的泉州一富。
這樣發達了,富貴還家是必要的。所以每年在鄉裡,他們家就會做出事來誇耀自家。去歲年節之前,他家花費上萬兩黃金打造金箔,然後到當地一座大山廟,當家主事之人搬出了那些金箔。
沒有什麼正經用處,只是站立在風口,揮灑這些金箔。這些金箔就隨風散去,沿著江河草樹,絕大部分都不可能收回來了——當然,用心尋覓可能也能找到一些。只是這就不是安家的人會想的,也只會是一些鄉間自發而為。
禎娘自己其實也是有很多要花錢的喜好的,所以下意識的就覺得這是理所當然。這也沒錯,每個人都會在自己立場上說話,這毋庸置疑。若是讓安家之流來說,還能給自家找個理由呢,反正是自家銀錢,不偷不搶的,怎麼花也就隨自己心意了!
不過玉淳和鄭夫人其實也不是沒錢的,玉淳不必說,鄭夫人說是窮散官若人家出身,其實也就是聽聽而已。所以從小時候到長大,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花錢的喜好,只是有沒有花錢到這地步和泛濫,那就兩說了。
所以禎孃的說法立刻被她們預設,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會在自己立場上說話。所以這個話頭也就在此打住了——話又說回來,她們說這些事本就沒得什麼立場。於是,話頭順理成章地就轉到了下午要在禎孃的安園裡辦的詩會。
是的,辦詩會。而若不是為了辦詩會,玉淳也不必特意來禎孃的園子裡左看右逛——本是她起興要請泉州閨秀來一個詩會,只是泉州同知官宅雖然修繕的不錯,但到底困於形制,不可能誇張到如何地步,至少不適宜來大宴賓客,於是在外找一個園子就成了路子。
這樣的選擇也不少,有許多城郊的園子本就是拿來給人觀賞的,租出去一兩日也不是不能夠。若是不想要這些租的,往相熟人家借也不是事兒。於是考慮再三,玉淳還是對禎娘開口,請她把安園借給自己一日。
這樣的事禎娘有什麼不應的,於是這一日安園便屬於給玉淳開詩會的了——不只是玉淳提前來看一看,還有人佈置場面。畢竟這是一個好正經的詩會,中間也是有安排的。另外還有一些司庖廚的,也一道來了。
這樣其實有些麻煩,禎娘也說過就讓自家與玉淳出力。只是玉淳不肯,真要是那樣,方便是方便了,這詩會也就和她沒什麼關係了。想一想麼,園子是用的禎孃的,其他再一應由禎娘,她不就是想了個流程來了一個人?
鄭夫人聽著禎娘兩個說到詩會的流程,笑著插嘴道:「你們小時候過的真是雅緻,起過詩社,開過詩會,平常也多有品香賞花玩茶。我們這等鄉下丫頭可是要羞死了,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小姊妹常常就是打馬吊猜枚了事,再不然就是跳馬索打鞦韆了,無論如何也說不上風雅。」
禎娘和玉淳互相眨了眨眼,禎娘露出回憶之色道:「那個時候我們也不只是玩這些,你說的那些我們也一樣不落。譬如打馬吊這一樣,我們也都是愛的。也是玉淳家裡姐妹多,我們聚在一起也不差搭子。那時候有玉潤一個真實牌運極好,就是不會打,而我則是這些年如一日,都是運道不算好,小心打著,算是輸贏對開罷!」
玉淳倒是想起那時候那些雅事了,笑著道:「那時候各家辦詩會肯定都是請家裡的姐妹,這也是我們姐妹難得出門玩兒的日子,自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