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道理大家也知道,只不過是在遙想一番四五成的利要是在如今該有多好。不過這就是做夢,夢過就是了。大掌櫃武天明清了清嗓子道:「其實我倒沒什麼好說的,回來後就與太太報過帳了。賺的的利潤,除了截留下貨款,其餘的太太已經收了。今日也就是帶來的寶貨賣出了,得了一些帳單,都是些老主顧,年下結帳就是了。」
然後武天明又抱出自己帶來的一隻皮箱,道:「之前小姐叮囑過要給帶些那些西夷人的書籍來,最好是關於算術和工藝那一類的。我到了地方就請那些舌人幫忙把能買來的都買來了,只是不知合不合小姐的意。」
禎娘這時候才是有了精神的樣子,不復之前的淡然,親自開啟了箱子。裡頭果然滿滿都是書籍,她沒有忘形,並不打算這時候翻看。只是快速地掃了一眼,果然見到的都是『數學』『化學』之類的詞,還有一些羊皮圖紙,應該是西夷人畫的地圖。
禎娘以往看過一些翻譯成漢文的西夷人的書籍,早就覺得和國人各有所長。但是翻譯了的西夷人書籍實在太少了,所以才動了讓大掌櫃幫著蒐集書籍的主意。至於她認不認得這些書,這倒是容易了。如今因著與西夷人的生意越來越多,多得是學西夷話的。還有人幫著編纂了詞典來著。
對照著詞典,或者看起來倒是不太費勁——這也是工藝書籍了,換做的西夷人的話本子禎娘可就不敢這般說了。之前她已經照著詞典學了好些了,雖然不會說,但是認得。此時只是一眼就笑了,露出嘴角兩粒笑渦兒來,道:「就是這些!」
武天明心裡鬆了口氣,說來也怪,禎娘雖然是大小姐,但又不是正頭東家,年紀上做他孫女也是綽綽有餘的。但是對著禎娘倒是覺得比對著顧太太還來得鄭重。
直到了最後孟本才說話:「之前按著大小姐的意思試了,用了不同的材質做了珠核,種下去的法子也不同——就是水也不同。之前已經收了幾批珠子了,都有人詳細記了下來。大小姐的法子好,這樣一樣一樣比照著來,定能找出產珠最好最多的做法,而不是那些產珠人家一般賭著運氣!」
這養珍珠的事情算是稀奇,只怕有許多人不知珍珠不只是天生天養,還能像家中養牲畜一樣自養。但是這又確實是早就有的事情了——禎娘九歲那年,正好在宋代的筆記小說《文昌雜錄》中見到『有一養珠法,以今所做假珠,擇光瑩圓潤者,取稍大蚌蛤,以清水浸之,伺其開口,急以珠投之。頻換清水,夜置月中,蚌蛤來玩月華,此經兩秋即成珠矣』。
她這才覺得大有可為,畢竟如今珠子是越來越少了,養珠就算當年是不比採珠有賺頭,如今也應該有更高的利潤了。後來探得的訊息也是這樣,如今流行的是錫澆鑄的佛像或者半珠形做珠核,種到蚌蛤中,能得到佛像珠和半圓珠。
這技藝倒是比《文昌雜錄》上的要難,當時各家養珠的都是保守秘密的。孟本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挖出一個養珠的學徒,這還是因為這學徒只是跟著師傅打下手,曉得是怎麼回事,但卻並不會動手做事。
本來是這個情形,一直替禎娘奔波這件事的孟本都已經放棄了。雖然利潤誘人,但是到底這手藝如何,一定是極難的,不然天下人都能養珠了,這珍珠何至於這般貴!
禎娘卻不是這般想的,對照了自宋以來養珠上的進展,她還是覺得這些養珠人工藝進展粗糙,進步有限的很。原本是看運氣養殖,後來還是看運氣——她甚至只是看些老舊筆記就知道有好些地方可以改進了,但是這些養珠人卻從沒考慮過,豈不怪哉!
當時顧家欣欣向榮,帳上錢多,禎娘所想說出來——幾個掌櫃的雖然覺得她年紀小小,但是卻不能等閒視之,也覺得可以試一試。畢竟這個生意雖然要投不少錢下去,但是真能成的話那也是一樁能獨門經營幾十年,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