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劉文惠的外祖家正是湖州太湖邊上人士, 每年有一個進項就是那些太湖珠珍珠粉換銀子。雖然做珍珠粉生意和做珍珠生意簡直是天壤之別, 但是既然是從一樣人家拿貨, 那就不可避免的有交集。所以劉文惠沒做過珍珠生意, 卻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三個人把禎孃的問話一答。劉文惠又搶著道:「這一回大小姐可算是問對人了!我外祖家就在太湖邊上, 每歲也要收些珍珠粒子做珍珠粉,然後到各處生藥鋪子、脂粉鋪子發賣呢!」
也不等禎娘再問,他自己就接著道:「太湖珍珠或者比不上合浦珍珠、倭珠、北珠等質量上乘, 但卻是當之無愧天底下數量供應最多的。若是沒得太湖珠的數量撐起來,只怕珠市都難得有人氣。太湖珠供應南北, 不只是中等人家只能用的起太湖珠,就是上等人家又哪裡有隻用寶珠的道理。就是皇家在太湖還有皇商劉家,制定每歲供應太湖珠,皇家都是如此,何況別家?」
劉文惠也確實沒有吹牛,說起這些也是信手拈來:「每歲的珍珠買賣,除了南邊的合浦南珠,北邊的關外北珠,東邊的倭珠以外,還有些西洋大珠湧入。只是這些連珠市交易的四分之一都沒有,剩下的都是太湖珠!」
「要知道那些品質極高的寶珠卻是昂貴,但是實在太難得了,不只是價格,更多時候是有價無市。做珠商的只要有來貨的門路都能賺錢,但是能安安穩穩細水長流的也只有做太湖珠的——因為太湖珠穩定大宗!其他的不能相比。」
禎娘聽過,想了想道:「咱們家這個生意現在還沒有規模,但是將來能到何樣地步你們應該眼見的。往少了說我家也能擋半個太湖,若是算上將來都養珠的只怕就是再造幾個太湖了,你們說什麼時候珍珠價就下來了?」
這一回說話的卻不是劉文惠,而是一直十分持重的宋熙春。只聽他慢慢道:「這個可是十分不好說了,太湖珠就是比如今再多一倍市面上價兒都下不來,但是到兩三倍的時候只怕就有反應了。畢竟珍珠本就是富貴人家的玩意兒,天底下能夠吃飽穿暖的人越來越多,但是像是能夠使用上珍珠的人家畢竟還是少,所以別看市面上對珍珠如此渴求,但真箇有了兩三倍,珍珠就要調價了。」
這話本來有道理,從頭到尾都沒吱過聲的苗修遠卻道:「這卻未必,你少說了一樣,就是海貿——如今海上經營何等賺錢,一船貨物出去就能回來一船銀子。相比起別的寶石金銀,珍珠是少有的在西洋在中原都十分值錢的了。」
海外之國盛產金銀寶石等,中原商人都是十分清楚的。因此但凡寶石這樣的交易從來都是從西洋流入中原,沒得反過來的道理。只是珍珠不同,大概是中原與西洋都十分稀缺的樣子。之所以沒有出現珍珠流出,那大概是滿足中原尚且不夠,況且中原豪門更加有錢罷。
但是真箇叫起價來,其實是差不多的。因此苗修遠一說這個,在場其他人都是立刻恍然大悟的樣子——因為有了這個變數,之前宋熙春的結論就不能算了。即使這些西洋人不如中原有錢,但是他們多的是金銀,又是一國之力所求珍珠,敞開口子來供應,只怕數字也駭然的很!
禎娘微微出了會兒神,過後道:「既然是這樣,等於是幾十年內,其實大家都是能井水不犯河水的——我家自發我家的財,就是再有一個太湖珠的收益,也是多出的,並沒有搶人家的飯碗。這倒是和我之前想的不同了,既然是這樣,倒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幫人是這樣你死我活的樣子。難道不愛惜祖輩積累至今的資產?要知道這樣的商場大戰也不是好玩的。」
劉文惠這時候笑道:「大小姐這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大小姐難道不知?凡是能夠獨享利潤的從來就不想與人分享,畢竟咱們做生意的本來都想做到最高,恨不得一個人把全天下的生意都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