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來的無力感,人家無力是會耷拉著精神,周世澤卻是更加氣悶,忍不住砸了一個茶碗。安應櫸冷眼看著不說,周世澤只能虎著臉氣鼓鼓地坐在一溜兒太師椅的下首。坐也坐不好,只撐住手臂,看了一會兒房梁。
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安應櫸忍不住感嘆。他還怕周世澤自個兒不顧大家體面硬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區提親呢,沒想到只是臉色冷了一會兒,就連茶碗也只砸了了一個,完全沒有要大發脾氣的意思。
安應櫸不由得責備自己實在是把周世澤想的太孩子氣了一些,要知周世澤也是能講道理的。這時候也是老懷甚慰,安慰他道:「也別心裡難過,你和顧家小姐不過見過兩回,這有什麼可惜的。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九邊有多少等著招你做女婿的人家?到時候我給你保媒,一定比這顧小姐更好!」
只是他要失望了。周世澤仰著頭半日,一邊頂著心裡巨大的失落,一邊卻一點也沒有想過就此放棄。雖然旁人看來他腦子裡想的都是死纏爛打的事兒,但他不是一味用強——他這時候找到了一點戰場上自己的樣子。
這大概也是一場不能輸的仗,他低著頭忽然想到。這時候他神色裡的急躁和不甘收斂起來了,安應櫸大概還覺得十分欣慰,倒是錯過他如今像是要上戰場一般——不然他也不會這樣安然了,周世澤正是要幹大事了。這樣的周世澤安應櫸應該是熟悉的,千萬別惹這時候的他,他總能得到他想要的。
周世澤確實是得天獨厚的一個,世間許多人許多事,有時候和努力沒有什麼關係。多得是拼盡全力而一無所獲的,詩裡還說『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呢,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但是周世澤只要抖擻起精神,真要做成一件事的時候,奇異的總是能成。
不知道正有這樣一個難纏的正在打自己的主意,禎娘只是略微打了一個噴嚏——旁邊的丫鬟都來噓寒問暖,禎娘自然不是害了風寒。果然之後不再有噴嚏,旁邊的人才放下心來,紅豆湊趣道:「一想二罵三唸叨,說不得是太太在想著小姐呢。」
禎娘揚了揚手裡的冊子道:「我看完這個就要與母親共同商議生意上的一些事情了,況且日日見到的,怎會想。這些都是一些俚俗話,再沒得準的——我還聽說過別的說法,這也是自相矛盾了,信哪一個?」
這樣的話兒本就是湊趣了說的,大家都沒當真。禎娘追究起來語氣也是格外輕鬆,大家不過是齊齊笑了一回。沒有人知道,這還是巧合地中了一回,真是有人在想禎娘念禎娘——眼下禎娘還能安生幾日,再過幾日周世澤真有了法子就要行動起來了。
周世澤當然不會往上硬沖——真弄成一個人家厭惡他,又妨礙禎娘聲譽的格局。似乎沒有什麼辦法的樣子,但是周世澤還是琢磨出了辦法。
這個法子還是受人啟發想到可行的主意,他立刻讓小順兒帶人去買禮物,並且是見長輩的齊全禮物。然後一板一眼地往顧家遞名刺,顧周氏接到名帖的時候還是滿臉古怪——這名帖可是好生古怪!
第53章
顧周氏端端正正地坐在正廳正座上, 周世澤進來的時候也是端著的,倒是沒露出其他意思。周世澤今日著了寶藍緞子箭袖, 只在領口翻出一層羊絨, 沒得紅衣膏粱子弟的樣子, 顯得穩重許多。只是他少年意氣太重, 無論如何也是老成不起來的。
他一進來,之間廳裡能坐著的只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便知道這就是顧太太了。便深深一揖, 朗聲道:「侄兒拜見姑媽!之前日子新到金陵,也不知道有姑媽這門親在這兒, 是怠慢了。前些日子聽安將軍提起才知姑媽,這就上門拜訪了。」
周世澤送來的名刺拜帖上用的就是這個侄子身份, 這也是顧周氏覺得古怪的原因了——她自小被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