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周氏不會注意不到,所以在往各大名窯定製幾窯上等瓷器為禎娘嫁妝的一部分的同時,也在收購這高麗青瓷。
顧家在金陵打造的於是便只有那套紫檀傢俱了,只是顧家打造這傢俱何其費心,請的都是一些頗有名氣的工匠,務求精美。至於多喜巷子外那家木器行,或者不錯,但是還不能入顧家法眼。
禎娘只是點點頭,算是知道了,就對管著自己錢匣子的子夜道:「你去螺鈿櫃子的錢匣子裡取些銀子出來,只給外頭的小廝,讓他們去那木器行買各樣清漆來——貴賤的都要。」
雖然不明白自家小姐好端端的要清漆做什麼,但是子夜一句話也不多說,只是應了一聲就帶著鳶尾去開螺鈿櫃子。
子夜身上掛了幾把鑰匙,其中就有這螺鈿櫃子。她摸出那把鑰匙,捅了捅鎖眼,咔噠一聲,那把大鎖就開了。螺鈿櫃子的第二層就有一個大大的錢匣子。與外頭禎娘梳妝匣裡放的都是銅錢和碎銀子不同,這裡頭的銀子都是成錠或者一個元寶剪成兩半的。
鳶尾拿起半個元寶就問子夜:「你說這個是多少,夠不夠去買小姐說的東西。」
子夜指了裡頭的一個戥子道:「你自個兒稱一稱便知道,只是夠不夠的我也不知,我又沒買過這樣東西——別說我沒買過,我家裡和府裡也是沒見過買過的。」
鳶尾提起戥子道:「我又不做買賣,也不像你管著小姐銀子,哪裡認得這個,還是您老人家受苦,自己稱一稱罷!不過要我說也不必稱了,你只管拿著這銀子讓外頭小子跑腿,難道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真敢吞了咱們院子裡的銀子?」
子夜點點她的額頭道:「你不常碰銀錢,可不曉得外頭的小子膽子大著呢!為了半兩銀子真是什麼事兒都敢做。」
然後一邊稱銀子一邊道:「二十七兩八錢一分——也不曉得夠不夠。若是多了,外頭的小子吞下個一錢兩錢的自然不算什麼,只當是跑腿兒的使費了。就怕到時候銀子不夠,再來問咱們要,倒像是咱們沒見過世面,臉紅不臉紅。」
站在門口的一個媽媽幾乎笑得打跌,遠遠道:「姑娘還是拿那個十兩的銀錠子罷,這外頭清漆能有多貴?只看咱們的傢俱就是了,就是最上等的也有數。二十幾兩銀子能買不錯的了,只是這錢多付在木頭和工上,這清漆只要不是一桶桶要能值多少?」
子夜和鳶尾臉上一紅,便拿了那個十兩的銀錠子。找了管著外門的媽媽,託付給了外頭的小廝。外頭的小廝竟是人人爭搶這個活計一般——本來就一個個把內院的丫鬟當作是仙女一樣的人物,心甘情願替她們做事。又有這件事是給了銀子替大小姐辦的,中間也就有油水可撈了,這樣的活兒誰不爭搶?
等到下午間,果然就有個婆子送來了四五樣清漆,每樣都裝了幾斤的樣子。禎娘是滿意的樣子,先讓人把這些放在外頭雜物屋子裡。又問道:「外頭那些做胭脂水粉的都用些什麼顏色?」
紅豆最知道這些,立刻扳著指頭道:「那也有許多,螺黛的青黑、額黃的黃色、還有胭脂的紅色——這紅色還有許多不同的,依著深淺來分的。我記得做花鈿還有藍色、紫色之類格外艷麗的。」
禎娘聽她說,又想想自己曾經化妝用過哪些,便道:「那咱們有多少——我記得咱們常常自己做一些玩意兒,那就應該也有這些顏色罷。」
紅豆道:「確實是有的,平常都收在巷子裡頭,姐兒要的話起出來就是了。」
禎娘心中有了主意,道:「你們再讓外頭的小廝跑一趟,去那些染坊裡,把他們染布的顏料各種顏色都買齊全,我自有用處。」
底下的女孩子如同雲山霧罩,不過自家小姐的話,只管聽從就是了。直到第二日,禎娘不止把做化妝品的顏色找了出來,還把自己畫畫和染坊裡的顏料都找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