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性子活潑,有這樣的抱怨,禎娘也不意外,便道:「既然是這樣,你叫招弟姐妹兩個進來,也要問一問這地頭的人,到底有些什麼可看的可玩的,總不能就大剌剌地出去罷。」
說罷功夫立刻就有人去叫招弟來弟進來,這幾日招弟來弟就跟著丁香辛夷幾個在外間,真正眼見幾個二等丫鬟已經是何等不凡了。穿戴是一樣,平常氣度又是一樣,就是做針線等也比她們強得多。再偶爾看她們也如小姐一般看書識字,而她們自己只大概使得幾十個字,寫出來的字真是有巴掌大,才覺得自慚形歲。
自此就覺得有些抬不起頭來了,也是因此這一回來見禎娘反而不如第一回自然,行走時候縮手縮腳。見了禎娘,禎娘讓她們坐她們便坐,也不肯多說一句話了。
禎娘不曉得其中有什麼不同,只是問道:「今日天晴了,倒是能出門玩一趟。你們在這兒可比咱們熟悉,只說說看周遭可有什麼好玩的。」
招弟是姐姐,長了幾歲,又見禎娘話說地和緩,總算沒有開頭那般拘束。便道:「大小姐,咱們這兒就是鄉下地方,實在沒什麼可玩的地方了。您在金陵沒得趣味,可是這兒還差金陵好遠呢。每日就只有一些嬸嬸婆婆家長裡短,就是聽一些各家新聞就算是大大的樂子了。」
禎娘眼中隱隱帶笑,道:「不是這些,也不用比金陵了,你只說你們自己剛剛到這兒的時候,最開始是去哪兒看哪兒耍就是了。」
招弟想了想,道:「當初剛到的時候倒是看什麼都新鮮,先是跟著爹爹去了茶園那邊看人整理茶樹——還說今年來的晚了,沒見著十里八鄉的婦人一同採茶的景象。這兒茶園可大,不只是家裡,周遭還有別人家的。站在高處看了,眼裡看的都是茶樹。」
旁邊的來弟也道:「後頭就和村子裡幾家的女孩子認得了,有人帶著我和姐姐去耍。摘花、釣魚、捉鳥,對了前些日子還看人起房子呢!」
招弟拉了妹妹一下,實在是覺得起房子有什麼好說的,難道小姐會覺得鄉下人家起幾間房子有趣味麼?城裡宅子那樣大,大小姐自己就住在頂好的房子裡,稀罕見這個!
禎娘這時候的笑意卻越發濃了,道:「房子我是住了不少,卻沒見過起房子的。只是起房子怕不是日日都有的,這一回見不著了,其他的事情還能為。摘花、釣魚、捉鳥,咱們自可一樣樣做來。今日的話,先去茶園看一看罷,我還沒見過茶園呢。」
禎孃的話在這個小小的莊子裡就是最大的,她既然在早上說出了要到茶園看看的話,那麼下頭的人就會立刻準備。宋慶家的得了訊息,立刻告訴自家當家的,今日先去茶園後要做些準備,等接到禎娘一行人後也要有熟悉茶園的人帶著走一回。
今日雨停了,茶園裡也自然就能做事了,因此倒是不為難。只是宋慶皺了皺眉頭道:「其他的不說,只說今日才住雨了,外頭泥濘的很。大小姐出去走走看看,到時候不是走路都是一腳帶起一灘泥。更何況茶園在山上,土又黏,怎麼去得。」
宋慶家的聽到這樣一條,也是立刻皺眉,當即去和禎娘說話。禎娘曉得了,自嘲道:「這就是我了,好多事情就是知道一個影子。那時候看農書,茶園裡是個什麼境況,只是說的話沒人比得過我了。但是今日打算去茶園,就連剛剛下過幾日雨,裡頭泥濘難行都忘記了。」
因此便推後了兩日,直到路上不再難行了才往茶園去。到了茶園便有一個茶園人家的女人作陪,這也是方便禎娘一行人。這個女人人叫她章三娘——這上河村最多的就是姓章的。常年跟著丈夫在茶園這邊勞作,並不是那些忙時才有的短工,十分熟悉茶園所有。同時也是個能言善道的,倒是適合陪伴禎娘看茶園。
禎娘見這冬日裡,茶樹已經不再生長了,更沒得收穫活動,長工們卻依舊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