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兒先是退後幾步,覺得穩當些了才道:「服氣個鬼呀!少爺說不過就來這一招,我這些年老長不高就是壓地厲害了!明明是少爺放賴來著!」
周世澤從來聽不到那些不合他心意的說法,只知道這是小順兒還沒服氣,於是一樣的事兒又做了一次。小順兒總算想起了以往,哪一次不是他說了『服氣』這才能消停。雖然心裡慪氣,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果斷在下一次道:「服氣了!!」
小順兒揉了揉脖子,眼淚都出來了。周世澤看不見他的樣子,只是自顧自興高采烈道:「走,帶你吃好東西去!爺已經打聽清楚了,這金陵最好吃的黃鱔煲要去東風園裡去,這時候去倒是能趕上晚飯。」
嗯,到底沒能趕上晚飯。
這是周小爺把這東風園想的簡單了,他哪裡知道東風園是戲園子,也提供飯菜,這黃鱔煲就是其中招牌的菜色。他聽了一個名號,還以為人家是館子呢。更要命的是這東風園最近正在場場連演玉春堂的《牡丹亭》,一票難求,以為能去了就能吃飯?做夢!先買到票再說罷!
不過周世澤是什麼人,這時候想要吃這黃鱔煲,那就是天王老子在跟前也有吃上。只在東風園周遭的茶樓走了一路,便得了兩張戲票。
小順兒忘性大,這時候早就不記得少爺勒自己脖子的事情了。只拿著那兩張印地精美的戲票道:「少爺從哪兒弄來?就是這個,我去問那賣戲票的小哥,他們只說三日內的都賣光了,只讓明日趕早就是。」
周世澤只鬆了松斗篷的系帶,頭也不回,得意道:「這又算什麼,只看見那些有票的,直問人家買來就是了。」
買了戲票的真是戲迷又有什麼打緊的,大家都是金陵人,什麼時候看一齣戲不成。這時候有人兩三倍地出價買票,難道他不動心?所謂有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就是了。
周世澤甚至沒問人位置好壞,反正他又不是去看戲的,他只是吃黃鱔煲麼。到了入場時候才看出這位置不好不壞,正在大堂位置,不是靠前,也不在外場,算是聽得清看得見,但要求再多就沒有了。
也不講究那許多,周世澤也就隨便往桌前坐。不看戲臺子,倒是到處找跑堂的在哪兒,要點菜來著。跑堂的還沒找見,先被小順兒抓住,看新奇般地道:「少爺,少爺,看吶,這樓上都是女人。這金陵這邊就是不一樣,咱們那兒的奶奶小姐們誰敢出來看戲,都是叫了人去家裡唱堂會才能呢!」
周世澤大覺這小子丟人,嚷地這樣大聲,好似個沒見過世面的,其實太原也有女眷人家去外頭看戲,不過是沒有金陵這樣司空見慣罷了。周世澤見周遭人都看過來,便更不想理小順兒了,只到處亂瞟,倒是一下看見了小順兒驚奇的樓上——女眷都在上頭看戲,這時候還有簾子掩著,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鬢影香衣。
周世澤暗自嘀咕女人確實比太原那邊大膽,太原那邊可難得見到二樓全是女子的。不過他心思不在二樓上頭,最多偷眼看過一回,一見跑堂的身影,立刻叫住道:「小二哥過來,上兩盅黃鱔煲,其餘招牌菜也上半副,好酒也來得。」
跑堂的心裡也納悶:這明明是個世家公子的打扮,只是看著不像,倒是像個外頭跑江湖的武人。但這也差著一些,身上又有一種混江湖沒得的尊貴。這些跑堂的不知見過多少三教九流,眼睛毒著,一時倒是猜不準周世澤的出身。
不過什麼出身也要伺候客人的,跑堂的也不管心裡疑惑,只是笑著道:「這倒是對不住貴客了,咱們東風園是戲園子,這就要搭臺唱戲,所以只賣飯食,並不賣酒。這也是怕有貴客喝醉了,到時候有些不爽,最後有個什麼不好。」
周世澤只覺得今日是事情都和自己作對了,明明是吃個飯,卻不是館子是個戲園子。這也就罷了,這會兒好容易進來,又遇到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