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船走的很快,東岸那條裝著鐵籠子的小船很快就和糧船齊平,阿苦和王換所乘的小船,悄悄的尾隨在後。眉尖河水平靜,不起太大的波瀾,可船隻畢竟是從北面順流而下,不多久,四里路過去,仍然沒有傳來老斷找到尾巴的訊號。
“早點動手,剩下的路途還比較遠,就有時間細細的去尋找尾巴,若一直優柔寡斷,最後可能會耽誤事。”師爺看了看王換,說道:“王換阿弟,你的意思?”
“阿苦不是已經做好打算了。”王換吸了口氣,他對老斷仍有很大的信心,他相信,老斷一定可以找到尾巴。
“那就動手吧。”
此刻,東邊的那條小船收到這裡發出的訊息,立刻準備動手。四個苦田人,臉上都掛了簾子,小心翼翼的將一隻鐵籠開啟,鐵籠裡立刻嗖的躥出一團黑影,翻出小船,沒入了河水中。
鐵籠一共有五隻,前後都被苦田人給開啟了。等到所有鐵籠放空之後,四個苦田人立刻鑽回船艙,透過縫隙,仔細的觀察著。
兩條糧船開的很快,儘管每條船上看起來之後兩個船工,但船艙裡卻各藏著十幾個壯漢。這些都是黃三響的人,西頭鬼市十三堂中的外五堂裡,黃三響是公認的翹楚。在眉尖河流經西頭城的這片流域中,運貨的船基本不用做太多的防備,只需要掛上黃三響的旗子,就是很有用的保命符。
但黃三響是從來不肯大意的,儘管他的貨往來十幾年,都沒有出過意外,可黃三響每一次都保持著警惕和小心。船上的貨,畢竟能換到白花花的大洋,和大洋沾邊的事情,黃三響是不會鬆懈的。
船艙中的保鏢都在閉目養神,甲板上的船工則在全力保證糧船的行駛。在眉尖河的中游,行船不用費太大的力氣,尤其順流時,只要掌控好方向,便萬事大吉。
一名船尾的船工蹲下來,從口袋裡拿出煙,想要抽一支。甲板上風很大,他轉過身,揹著風擦亮洋火,又把煙點燃,前後不過半分鐘的功夫,等他再回過頭時,總是覺得有一點不對頭。
船工將煙叼在嘴裡,在仔細的分辨,仔細的琢磨,究竟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他覺得,好像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氣,在不停的朝鼻孔裡鑽。那種血腥氣,讓船工一下子想到了過年回家時,家裡飄蕩著的殺雞宰鵝的氣息。
船工的思緒尚在過年的氛圍中無法掙脫時,他的眼睛陡然一睜,他終於摒棄了錯覺,發現自己所感覺到的不對頭,究竟源自何處。
船尾那邊,有一張人臉,黑黝黝的,人臉的主人,像是用雙手扒著船舷,把腦袋給探了上來。
“老三!”船工噗的吐掉嘴裡的煙,順手操起一把魚叉,猛的站起身。與此同時,船頭正在掌舵的船工也警覺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頭頂的雲彷彿被風給吹散了,雲散後的月光,灑落下來。船工突然看見,那張在船尾出現的臉,好像不是人的臉。
船工剛剛舉起魚叉,船尾猛的升騰出一團黑影。黑影宛如一道暗色閃電,不等船工將魚叉完全舉起,黑影便撲到了眼前。
那股若有若無的淡淡的血腥味,霎時濃重了許多。
船工終於看清楚那張像是人又不像是人的臉,那張臉有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但整張臉龐彷彿被錘子砸的稀爛,又拿混了血的泥巴重新團起來,醜的無以復加。臉龐四周,長著一圈泛青的毛,那張嘴巴里,露出兩顆尖利如刀的長牙。
糧船上的船工,都是黃三響親自挑選的,不僅會掌船,手上的功夫也不弱。這名船工驚慌之間,依然保持著些許鎮定,想要舉手反擊。只不過,和那張醜臉的主人比較,他的速度太慢了。
長著醜臉的黑影撲到眼前時,抬手在船工面前一抓。黑影的五根手指,宛如五把閃著寒光的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