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吃的很少,她吃一大口,他才慢悠悠挑起一根面來吃。
他吃麵不像她那樣吸溜吸溜的,而是用筷子慢條斯理地捲起一根在筷尖,然後送入嘴裡。
這樣可以有效避免湯汁不慎濺到衣服上,是他的作風。
虞惜吃了會兒說:「你下午沒什麼事情嗎?有時間替我改應聘書?」她其實挺怕耽誤他正事的,沈述總是很忙。
「有。」他笑,「沒有也要抽出來。」
她這才安心吃麵了。
吃了會兒,沈述柔聲問她:「好吃嗎?」
其實,對於做飯的人來說,會問對方好不好吃是一種不太自信的表現。
這種心理一般很難出現在沈述這個人身上。
虞惜點頭如搗蒜:「好吃,特別好吃。」
「真的假的啊?」沈述顯然是不太相信。
虞惜再一次確認點頭:「真的!」
沈述略支著下頜,跟她笑笑:「那以後給你多做。」
虞惜又有些猶豫了。看得出來,沈述不是個喜歡做飯的人。
但是,要是拒絕又不太好,她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下午沈述只工作了一個小時就來陪她了。
虞惜很少踏足沈述的書房,不是他不讓,是她自己不太想進來,總感覺會打擾到他。
沈述的書房很大,有三面都是整牆的書架,各種書籍分門別類,陳列得僅僅有條。
虞惜在書架間逡巡了會兒,靠著玻璃窗回頭。
沈述在翻資料,手裡握一支鋼筆,偶爾在她的書頁上勾畫幾下。他握筆的姿勢很標準,手指修長,骨節清晰而硬朗,分外漂亮。
她很難得看到他戴眼鏡的模樣,一副細細的金邊眼鏡,壓在高挺的鼻樑上,更添幾分斯文。
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他擱下筆望來,手下意識支在桌面上,手腕翻轉,旋了一下那支筆:「幹嘛這麼看著我?」
他身子後仰靠入椅背時,雖是鬆弛而慵懶的,但身姿依然筆挺。
虞惜其實挺怕他這樣的,太勾引人犯罪了。
她佯裝回頭去翻書:「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改好了嗎?」
「你現在是我老闆了?」他揶揄她,「幫你改這種小學生東西,還有時間限制?」
虞惜臉頰微紅,知道自己造次了。
之後沈述不逗她了,低頭認真幫她改。
過了一個小時,他又潤色了一遍,雙目微闔,有些酸乏地按了按眉心。
「好了?」她鑽過來看。
沈述將改好的紙頁推到她面前。
虞惜雙手拿起來看,認認真真看了老半晌:「……這寫的真的是我?你這樣替我吹牛逼,到了面試的時候我要怎麼說啊?」
真尷尬啊,什麼參加過er專案,那個是孟夏翻譯的,她就是個幫忙改書面作業的跟班。
還負責過什麼活動……
乍一看倒都是事實,仔細一看,全都是誇大其詞,用詞模稜兩可,稍微沾點邊都被他拿來大做文章。
「……這不太好吧?」
「你對自己的專業水平沒有信心嗎?」沈述問她,「面試的時候,人家問你專業方面的知識,你能答的上來嗎?」
她點頭:「這個沒有問題。」
「那不就行了。這些都是門面,只是包裝而已。可沒有華麗的包裝,別人根本看不到你的內在水平,所以適當吹牛也是必要的。」
虞惜仔細思量了一下,好像還挺有道理,硬著頭皮重新投了一份。
晚上他們是出去吃的。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沈述回來就不舒服了,弓著身靠在沙發裡,眉頭一直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