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前頭那些話,還算是綿裡藏針,後頭那些卻是實實在在的嘲諷了。
打著關心的旗號說著嘲諷的話,難道就不是嘲諷了?
傅氏瞬間臉色一沉。
她年輕時候就不是什麼好性兒,就像早先田大娘說的那般,才二十歲出頭就敢跟孃家婆娘都翻臉的人,怎麼可能是個好脾氣的呢?但凡性子稍微軟和一些,她能頂得住兩邊的壓力,甚至在兒子略長大一些時,直接賣房賣地,背井離鄉的跑到昌平鎮上討生活?
當下,傅氏就開口了:「咱們家小卉可不是那等阿貓阿狗能娶的,她將來是要嫁到縣城裡有錢人家的!大手大腳怎麼了?說白了不就是男人不會賺錢嗎?但凡有點兒本事,就該想轍兒掙大錢,而不是嘀嘀咕咕的說女人敗家!」
「那不是……」
「老姐姐,我知道你這是好心。這也沒法子,你看你男人你兒子,還有我家那個不爭氣的臭小子,一個兩個的,掙錢少不說,還費勁兒呢。那是真沒法子,沒本事不得死摳那幾個小錢?過日子嘛,掙不了大錢又不摳小錢,那日子咋過?喝西北風嗎?」
傅氏笑眯眯的看著田大娘:「小卉他們家就不同了,她爹能掙錢,也樂意給她花錢,還準備置辦個房舍,回頭還要給閨女攢一筆厚厚的嫁妝。唉,這大概就是同人不同命吧。」
田大娘被噎住了。
偏生都這般了,傅氏還沒打算放過她,喚來自家兒媳婦:「大妮啊,嫁到我家也是苦了你了,家裡也沒多少錢,給你家下的聘禮也不多,特地買給你的銀簪子、銀鐲子、銀耳環都是沒啥花紋的便宜貨。這要是你男人能再出息一點兒,不就能買更好的了?孩子,苦了你了。」
餘氏剛才賣完了剩下的幾個雜糧饅頭,就又回後廚去了。等聽到婆婆喚她出來,就被婆婆拉著手嘆息讓她跟著過苦日子了。
她完全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
在短暫的愣神後,餘氏眼圈紅了:「娘,您瞎說什麼呢!能嫁到安家,給您當兒媳婦是我的福氣。啥過苦日子?我如今的日子過得多滋潤呢!還有銀首飾怎麼了?我以前連紅頭繩都沒扎過,多虧了娘和相公,我才有如今的好日子!」
婆媳倆瞬間進入到了互訴衷腸的階段,田大娘負氣離開。
等餘氏緩過來後,倒是發現她孃家姑奶奶不見了,但很快就來了客人,她忙去後廚搬一籠屜雜糧饅頭出來,又是賣饅頭又是收錢的,幾個客人招待完,她就把剛才的事兒給忘了。
倒是傅氏,沒跟兒媳婦再說什麼,等她兒子拉著一車米糧回來時,她悄悄的把人拉到一旁,說了方才的事兒。
「旁的倒是沒啥,一個嫁出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姑奶奶也來管別人家的事兒。這要是說你媳婦兒,我這個當婆婆的也不會多嘴,好賴也是孃家人。可她憑啥對咱們家親戚指手畫腳的?回頭你這樣,領你媳婦兒回孃家時,多帶兩壺好酒,跟她爹她爺好好喝兩杯,把事情透一下。」
安掌櫃趕忙點頭稱是,隨後又笑道:「定是堂兄忙不過來才讓小卉置辦家舍的,又沒花別人的錢,這樣都能惹是非。好了好了,娘我知道了。」
就像他娘說的那般,不過就是媳婦兒孃家早就出嫁多年的姑奶奶,算哪兒門子正經長輩?
不過,他們前不久才剛回過南山村餘家,短時間內是不會回去的。哪怕兩地其實相隔也不算太遠,那下次回去,起碼也是中秋前後了。
誰能想到呢?沒過兩日,事情就有了變化。
……
忙了幾日後,安卉瞅著活兒乾的差不多了,想起她爹臨走前跟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