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的是,餘家還有其他的讀書人,譬如眼前的這位餘青雲,他的才學遠不如餘耀宗,便是求了庇佑,也僅僅是以倒數第一的名次透過了府試上。反倒是他的堂侄,憑著自己的實力,考過了前面兩場,憑本事搶了餘青雲的庇佑。
也因此,餘家的兩位秀才,其實是餘耀宗和他侄兒。
更湊巧的是,那一屆考秀才時,頭名的秀才就是姜三娘那個打小就被拐走的表哥。就是因為他,鐵腦殼的縣太爺搞了個騷操作,自費送了二十個年輕有為的秀才前往府城進學。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至始至終縣太爺的目標都是姜表哥,其他十九人則是附帶的。
可不得不說,有時候上位者輕飄飄的一個舉動,確確實實是能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命運。
餘耀宗那個侄兒在去年就跟隨其他一起前往了府城進學,學得如何暫且不說,起碼這幾年下來,應該是能結識到不少能耐的同窗。將來,就算沒辦法在仕途上有所成就,起碼也能謀個體面的活兒,從此留在府城。
這就好比是安卉上輩子,十八線小縣城裡的人,一朝留在了省會城市,即便仍然過著不好不壞的日子,但也算是從此改變了自己和後代的人生。
呃,唯一不太妙的是,那人求庇佑需要付出的代價貌似是關於子嗣方面的……
且不提那人,單說眼前這個餘青雲,那就有點兒倒黴了。
論輩分,他跟餘耀宗是同輩之人,同樣都是那位幸運兒的堂叔。可侄兒都考上秀才了,他仍然是個童生。尤其安父還臨時罷工了,可見確實是比較慘的。
此時,安父也想起來了:「對對,餘孫山……」他扭頭看向自家閨女,「這是錢胖子跟你說的吧?名落孫山,他就是那個孫山。」
在場的人都是讀過書,哪裡會不明白這個梗?就算早先不太理解,眼下也都懂了。
再看餘青雲,他都快裂開了。
可眼前每個人他都得罪不起,至於罪魁禍首的錢大富,他就更惹不起了。
沒等他想好怎麼開口,安父又問:「我記得你去年沒考上秀才,今年考上了?」
「尚未開始。」
「那你為什麼要去府城?不留在這裡繼續考?」
「呃……學生想去府城進學,來年再下場。」
安父表情十分的複雜。
就彷彿在說,你都沒考過就已經準備復考了?好在,安父最終還是選擇做個人,畢竟本來也跟他沒啥關係。
於是,他鼓勵了對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明年不行還有後年。」
眾人:……
安卉:……
人呢,之所以被稱之為人,那就表示應該做個人。
「爹要不然還是別說話了。」安卉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懟了她爹。
安父給了她一個「你怎麼有臉說我」的表情:「咳咳。對了,你爹孃還好吧?」
他終於又想起了剛才被打斷的寒暄。
目光更是越過了餘青雲,看向了位於角落裡的另一個年輕人。
在其他幾人驚訝的注視下,那人上前兩步給安父作揖問好,同時恭敬的回答了安父的話,無外乎父母都康健。
安卉也介面道:「這趟咱們回昌平鎮時間太趕了,都沒回南街那頭。」
沒回南街倒是正常的,畢竟安堂叔一家子都搬出來了,那邊雖然也有幾個老街坊,但畢竟不算特別親近。如今想起來,比較熟的也就是房東一家子和田大娘他們家了。
是的,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房東老太太家的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