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就少不了被明嘲暗諷,雲釅已做足心理準備。少頃,他還是選擇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按照以前他的性格,遇到孟雀知這樣德行的人,他肯定能避則避,因為他根本說不過。
現在他發現自己的臉皮是遇薄則薄,遇厚則厚,對付孟雀知可以打個有來有回。
他有樣學樣,添了點血色的嘴唇上下開合回敬:「都不是,您可是大攝影家。」
確保雲釅繫好安全帶後,孟雀知一腳油門沖了出去,看上去心情的確不好,霎時沉默的車廂像是落著很多一觸即燃的炸藥包。
於是雲釅特別能共情的毛病又犯了:「工作不順利麼?」
「每次總會遇到幾個自以為是的蠢蛋藝人,」這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比他平素嗓音聽起來森寒冰冷得多,「以後都別來找我,都讓他們自己滾去拿著美顏相機自拍。」
他原本就帥氣的眉目染上凜冽,不耐地把腳下油門踩著,速度保持在郊野限速最高上限。
生怕旁邊這人要在沉默中爆發,雲釅默默雙手握緊攔在胸口前的安全帶,暗自後悔早知道不上這輛車了。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首歌的時間,孟雀知這尊大佛終於調節好了自己的心情,緊皺的眉稍舒展:「你傷養好了麼?」
聽他主動關心自己,雲釅很是意外,亮晶晶的眼睛呆滯剎那:「好得差不多了,你怎麼知道的?」
駕駛座上的人面色不虞地偏頭瞪他一眼,把雲釅看得心虛起來,渾身汗毛直立。
果然,只聽孟雀知冷哼一聲,譏誚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不關心朋友的人?」
路邊極速閃過的車燈把孟雀知的臉映得神情詭譎,一亮一滅,雲釅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劃過無數條郊野拋屍兇殺案的新聞,小聲否定:「不是,是我對自己沒有那個盲目的信心。」
在這分秒內雲釅幾乎用盡畢生思考能力,才勉強說出一個過得去的回答,能讓孟雀知不至於把他扔到這荒郊野嶺。
「是啊,」孟雀知的聲音聽起來愈來愈低,還含著難以察覺的不忿,「我把你當朋友,可是在你出差錄綜藝這麼長的時間裡,可沒主動聯絡過我。」
什麼鬼啊,雲釅滿頭黑線,我們的關係不至於有事沒事噓寒問暖吧?況且你也沒有主動和我聯絡過啊喂!
這種像是小媳婦受委屈的語氣,實在是讓雲釅忍無可忍:「你就是工作不順利,順路載上我開涮的吧?」
他保證自己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孟雀知的臉上劃過了名為「啊哦一不小心被發現了」的情緒。
不僅如此,他還要宣之於口,帶著那麼點兒憐憫:「聽說你受傷很嚴重啊,還是為了救前男友,實在是感動中國十大前任。」
明明節目組在事發後是封鎖了訊息的,對外只宣稱有嘉賓受傷,雲釅皺眉盯著他狐疑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他不問還好,一問,旁邊那個大尾巴狐狸更加得意:「圈子裡哪有秘密。」
「不是為了救他啦,本來我也在那輛車上的。」雲釅後來躺在醫院裡思考良久,覺得無論再發生多少次,他都會那麼做。
「嗯嗯,知道了,中國好前任。」
「」
剛出院的疲憊身軀實在不足以和他鬥智鬥勇,雲釅夢遊般虛弱地靠回椅背,心中莫名覺得自己一定又再次被姓孟的當傻白甜看扁了。
在贏得這場毫無勝算且毫無意義的戰鬥後,姓孟的大尾巴狐狸得意洋洋,心情頗好,決定今天的晚餐他請客。
雲釅在吃什麼上很隨意,任由孟雀知決定,並且已經做好了再次被他看扁的準備。
——「你長這麼大了還挑食?」
他充滿詫異的目光直接把雲釅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