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些,才看著趙青盡,意味深長:「怎麼?親手造了象,如今良心發現了?」
趙青盡的手猛然攥緊了,他神色鄭重,帶著些許威嚴,牙關緊閉,什麼也沒說。
「喲喲喲……」白修扶著身後的大樹慢慢站起來,嘴角帶血,「善於占卜解卦,多少帶些預知能力的狐族,為什麼和沈慕瓊關係不好?青州山神大人真的一點不知道麼?」
「明明是始作俑者,如今在這裡裝什麼情深義重?嗯?趙大人?」白修嘲諷的意味更深,「啊,不不不,不是趙大人,是神族太子,青盡殿下。」
一陣風吹過,趙青盡的神情更嚴肅了。
他衣擺隨風飄蕩,手攥得很緊,既不反駁,也不承認,就那樣攔在白修的面前,又問了一遍:「豫章樹的象,怎麼改!」
他話裡突然帶了神的威嚴,山川震撼,風雲湧動。
就連頭頂的雲朵,也飛快地消失不見。
背後夕陽匯聚在他的身上,一道圓形的光,將趙青盡籠罩其中。
他不是在說笑。
白修拖著已經受傷的腿,踉蹌著挪了兩步,將李澤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想了想,話裡有話地說:「那東西若是你說改就能改,那我們守著它這麼久,豈不是就成了個笑話?」
天地一色,深邃的暗夜從遠處緩緩蔓延而來。
趙青盡背對地平線上最後的一絲光芒,於陽光消逝前,放下了身為神族的尊嚴。
他在白修和李澤驚訝的目光中,單膝跪地,垂首道:「豫章樹的象怎麼能改,求妖族大妖白修,教我!」
白修驚呆了,李澤也驚呆了。
先前,李澤所有的目光都在沈慕瓊身上,趙青盡對他來說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同伴。
他從來沒有想過趙青盡為什麼要呆在青州不走,為什麼對沈慕瓊格外的講義氣。
他以為趙青盡只是單純地為了青州百姓而已。
「怎麼可能。」篝火旁,三個男人圍坐在一起。
趙青盡看著跳動的火焰,嘆了口氣:「原本只是為了神族。」
他拿著一根小棍,撥弄著灰燼。
「我爹這個人信奉天選之子,立儲這事情原本輪不到我……」他看向白修,「你肯定知道。」
白修稍顯驚訝,點了下頭:「你前面還有五個哥哥。」
「對啊,兩個人稱戰神,三個鎮山填海,哪個不比我靠譜?」趙青盡埋汰道,「就是過於靠譜,爭儲的時候下手忒狠,五個一起死了。」
六剩一,沒得搞,趙青盡人在家中坐,位從天上來,撿了曠世大漏。
好在他也不是什麼紈絝,既然只能由他肩負重任,他便義不容辭。
「身在其位,當謀其政。」趙青盡看著燒到焦黑的樹枝,嘆了口氣,「我爹組建羅漢堂,也只是為了神族。」
至此,李澤明白了。
為什麼沈慕瓊幾次三番追查羅漢堂,只能撲空。
為什麼有關羅漢堂的線索,總會中斷。
他趙青盡哪裡是什麼安插在青州的眼線,他在羅漢堂中恐怕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哎,不是你想的那樣。」趙青盡一臉痛苦,「羅漢堂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爹下手那是真的兩手準備,他又想坐收漁利,又怕日後出問題,就提前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把神族在羅漢堂裡的所有關係全部撇清楚。」
「所以逸軒很清楚,知道我是神族明面上派來幫助他的,說是為咒禁院追查羅漢堂設定阻礙,實際上是在背地裡監視他的。」
趙青盡看向李澤:「你記得神族和逸軒做了個交易吧?交易的核心其實包括了四大結界之後的寶貝。」
「我爹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