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聽她如此說,鼓足心裡的氣,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吐露出來了。
「最近府裡的流言傳開了,說是……說是公子他在外頭,好像養了人。」
福叔說完這些,垂著蒼老的眉眼。不敢去看衛燕的面色。
衛燕愣了愣。
既是流言,便沒有求真。
江桐的性子寡淡涼薄,在男女事上,半點興趣都無。
這一點,透過這麼多年的相處。
她非常肯定。
「流言罷了,何必在意。」
她如此說著,福叔卻驚愕到瞠目結舌。
「夫人您……您當真半點都不在意?」
衛燕微微一笑,嬌靨若芙蕖般清麗,美得晃人眼。
「福叔您還記不記得那日下午,您勸我時說的話?」
福叔想了想,突然回想起了那句。
「若是夫人哪天堅持不下去了,老奴也是不會怨懟的。」
他從小看著江桐長大,知道他是天生冷清的性子,無情無愛。衛燕要將他冰冷的心捂熱,無異於因難而上,在教他天生沒有感情的人如何愛人。
難於登天。
所以就算衛燕最終放棄了,他也不會心生任何不滿。
許是情緒大受觸動,他緩緩跪了下去,眸中含淚,給衛燕磕了個頭。
「謝謝您這些年對公子的照拂。老奴替過世的二爺和二夫人,感謝您。」
「福叔,您快起來。」衛燕哪裡受得起,趕緊起身去扶他。
「您對他,是上天的恩賜,只是這個渾小子,不知珍惜罷了。」
福叔臨走前抹著淚,當年受過二爺和而夫人的救命之恩,二爺過世後,他便將所有的報還都寄託在江桐身上,他是真把江桐當自己的孩子,真心相待。
只不過,江桐如今,是在太令人失望了。
樁樁件件,連福叔自己都無法原宥。
又談何要求夫人去做到呢?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落下帷幕的那一刻,到底令人唏噓。
冬日的早晨,天氣格外的涼,窗戶上都結了薄薄的寒霜。
落了一夜雪,推開屋門,滿地的銀白。
因為約了齊氏一同去遊湖,衛燕起了個早,便開始收拾梳妝。
今日她特意拿了件色彩鮮亮的茜色長裙,配著狐狸毛的斗篷,整個人像是籠在了一團白色雲霧裡,糯糯的像是白糰子,無比的靈動俏皮。
戴上毛兜出去的時候,大半張臉籠在陰影下,露出一雙清凌凌的美目,美輪美奐,宛如山間的令狐,讓正好進院撞見她的碧草都愣了愣。
要說是世間最純淨的山癲雪,也不外如是了吧。
碧草手裡拿了封信,喜滋滋地跑過來,「小姐,猜猜是誰來的信?」
衛燕還未答,碧草就沒藏住說了出來,滿眼的喜色都快溢位來了。
「是老侯爺!」
聽到是父親來信,衛燕展顏一笑,接過來開啟信,開始仔細讀起來。
對著讀著,才發現這全然是一封回信。並非是父親主動寄出的。
當時她寄信過去問父親的事情,此刻有了回復。
「阿曼所言之事,為父並不知曉,若江桐非說受過衛家折辱,那為父可親赴臨安,當場折辱他一次。」
阿曼是她的小字,儘管她當時心中話語委婉,可父親回信中的話語卻足見是帶了氣的。
除此以外,父親還同她說想念之辭,希望她能回京城小住。
衛燕回到書房,修了一份回信,說下月回京小住,讓他莫要惦念。
衛家當年是否折辱過江桐,她眼下已經全然無心深究了,既然父親這麼說,那她便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