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去給你祖父磕頭。」◎
衛景平提筆迅速將文章寫下來, 拿著去找溫之雨點評。一進門,溫之雨手裡高高舉起戒尺, 又重重落下, 「啪」,打在皮肉上,餘音嚇人三日不絕。
定睛一看,原來挨罰的苦主是顧思炎, 那孩子正埋頭苦喊:「老顧你有種你親自動手打我呀, 你來呀。」
衛景平心懷仁慈地悄悄退了出去, 不急, 讓溫之雨先罰夠了顧思炎再說他的事。
等了片刻, 顧思炎齜牙咧嘴拍拍屁股從屋裡出來跑走了,他才又重新敲門進去。
文章遞過去, 他立在一旁等著,溫之雨掃了一遍說道:「今日這篇文章, 你用了正破, 只說明主旨, 既不連上, 也不侵下,沒用佶屈聱牙的詞句, 非常醒目,很好。」
他依照八股文的結構次序,從第一道程式「破題」,到最後的工序「束比」,都一一做了細緻的點評。
衛景平恭敬的地聽著, 等著他挑毛病, 結果溫之雨今日一反常態地說道:「你文章能做到這個程度, 已將我的本事全學去了,我沒有什麼能再教給你的了。」
「……」怎麼聽著有種孫悟空他師父趕他走時候的調調呢,溫夫子別呀,這也太嚇孩子了。
可溫之雨是個實在人,他說教完了就是完了,擺擺手說道:「回去吧,這個點也該放學了。」
「那學生以後跟誰學做文章呢?」臨走的時候,衛景平又多問了句。
溫之雨流露出一種「他麼比我還菜」的神色,拈著鬍鬚想了想說道:「再往上就靠自己的悟性了,不必學誰。」
要說往後上林縣能教衛景平的,倒有那麼個人,只是那人的品性一直被讀書人瞧不上,想著他院試穩了,溫之雨就沒作推薦。
衛景平:「……」
直到走出白鷺書院的大門,他一拍手想到了:咦,溫夫子這麼說,他做的八股文豈不是出師了。
是這個意思吧,他沒理解錯吧。
姑且讓他先這麼想著高興兩天吧。
潘逍和傅寧在老地方蹲他,一蹲一個準,說今日還要跟他回墨鋪捶墨,衛景平來者不拒:「先說好了,捶一會兒就趕緊回去啊。」
放鬆可以,但不可耽誤念書。
到了墨鋪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輕靈脆的笑聲:「……皮猴該回來了。」這是衛貞貞的聲音。
「說不定一來最起碼兩三個,」這是衛巧巧的聲音:「這個點兒了是該回來了。」
正準備開啟簾子進去的衛景平:「……」
說誰是皮猴呢。
他忽然想起前世一個插曲來,那會兒他初一,鄰居對門的小女生也初一,有一天放學,他聽見那個小女生的媽媽在教育她:「千萬不要早戀……」
「我們班的男生一個個都跟皮猴似的,誰跟他們早戀……」
仿若時空錯亂,相似的話讓他又聽了一遍。
「衛二姑娘說誰是皮猴呢?」潘逍不懷好意地看了衛景平一眼。
他是自來熟,跟衛貞貞一見面就搭上話了。
這個社牛,衛景平都自愧不如。
衛貞貞看了衛景平一眼,跟看潘逍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一下子變得有內容起來:「對了對了,今日家中有貴客正等你呢平哥兒……」
衛景平愣了愣。
「昨日來咱們墨鋪買墨的那倆公子,」衛貞貞說道:「竟是來找老姚的。」
「來找老姚的?」衛景平一下子緊張起來:「他們是老姚的什麼人?」
他可是從沒聽姚春山提起過族中的侄子什麼人的。
衛貞貞道:「那位周公子說和姚家是故舊之交。」
哦,老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