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就跪了下來,對著林玉碎磕頭。
林玉碎和女人的距離並不算遠,她的聲音有那麼大,這裡空曠,沒有什麼建築物遮掩,林玉碎不能說自己沒有聽見,他頓了頓,轉過頭來,打量女人問:「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人?」
女人見林玉碎轉過來了,大喜過望,眼神了亮了一些,連忙往前爬了兩步,希望離林玉碎更近一點方便說話也方便她等會撲過來抱住馬腿不讓人走,大聲說:「我是從三號城區出來的人!三號城區就是不遠處的那個城,之前被異族闖進去,最近異族剛走,我不敢回去。」
她的身體不怎麼好,臉色蒼白得虛弱,嗓子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剮蹭,說出來的話都是一股風沙的味道,乾燥又沙啞,似乎裡面有傷口,但她還是要說,還要說下去。如果不是身體限制,她完全可以滔滔不絕地對林玉碎講述自己過去的故事。
看得出來,她很想回到自己的故鄉去,但是,沒有機會。
她一個人做不到那樣的事情。畢竟,那是個很遠的地方。
林玉碎問:「異族也有三號城區,你知道嗎?」
女人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我知道,我聽異族說起過,他們佔領我們的城的時候,男人被充作奴隸,女人被懲罰洗衣做飯燒水處理糧食,稍有不慎,就非打即罵,他們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過得比他們的狗還不如!我在那邊餵過豬,豬吃的東西都比我們好!」
她捂著臉哭道:「我們太難了!」
林玉碎饒有興趣問:「你見過他們的狗和豬還從他們的地盤全身而退?帶著你的孩子。」
女人臉色一變,意識到自己說話似乎有些問題,連忙將手放下來,揮舞著手掌對林玉碎解釋:「我的手指被他們砍下了三根,第一根手指是因為他們嫌棄我切菜的速度不夠快,第二根手指是因為他們指責我們偷工減料沒有用足夠多足夠好的糧食去餵飽他們群體飼養的豬狗,但是他們給的糧食就只有那麼些,我們走投無路,求告無門,對他們求饒,全都不管用。」
她頓了頓,低下頭去,似乎嘆息地降低了一點聲音,但嗓音還是很尖銳,人人都能聽見她在說什麼:「第三根手指,有一個長得不錯的貴族夫人,生不出孩子,看見我的孩子,想要搶走,我不願意,他們就打我,他們還罵我說,給我也是白受罪,小孩本來就不該在我們手裡,我們都是畜生,比畜生還不如的東西,不配像他們那樣生兒育女,我們太卑賤了。」
她好像陷入了過去的旋渦之中,身體難以自拔地顫抖起來,聲音也跟著顫抖,紅著眼睛,無法自已地哭了出來,幾欲作嘔,卻又強忍悲痛,說了下去:「我要把孩子搶回來,他們就砍掉了我的手指,丟到我的臉上,糊了我一臉的血,對我說,活該,早點去死。
他們還說,你要是再敢跟過來,就叫你生不如死,他們可會折磨了。
他們見我不肯放棄,嫌棄我哭的聲音太大,臉色太差,看起來太醜,衣服弄髒了他們,他們就要我把斷掉的手指吞了下去。
反正我連一個奴隸都不如,不能給他們進行任何苦力勞動,又沒有賣身契,只是一個隨時可以打罵發配的玩意兒,他們誰也看不上我,誰也不管我,因為他們知道,我背後沒有任何人,我不是哪個家族的人,也不是誰的親戚朋友……」
她終於泣不成聲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急著趕路,都在這裡聽她講故事。
等女人哭完了,她喘了一口氣,像是即將要死去,才慢慢說:「他們搶走了我的孩子,我又趁他們不注意偷了回來,連累了一個同鄉,被他們活活打死了,我才逃出那個院子,出城門的時候,有一個小孩子追著饅頭和野狗打起來了,鬧得不安寧,城門守軍才沒有仔細檢查我。
可是那個孩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