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叮囑元治要好好照料明棠, 又含笑對明棠點點頭,這才離開。
元治目送兄長上馬往宮門去, 回頭見到明棠領著婢女佇立在門外。
叔嫂兩人目光相對, 隱約有刀光劍影。元治袖著手,「天冷,二嫂還是早些休息去吧。」
天子每次召見, 都不是那麼一個時辰能夠回來。若是事務較多,在宮中過夜也不是沒有可能。
明棠點點頭, 她乾淨利落的轉身過去,這兩三天她都沒能好好睡。頭上的金步搖隨著她步履輕輕搖動,在髮髻間搖出一片燦爛的金光。
元治見她竟然還真的抬腳就走,沒得半點留戀。他是沒喜歡過什麼人,不過他見過長兄成婚的時候, 清晨每逢兄長去官署,長嫂都會依依不捨的送到大門之外,路上還有諸多叮囑。等到人上了馬, 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才會回到家裡。
這位顯然不是那麼回事。
看著他那個二兄對她用的心思, 明顯比她用的心思多。
「二嫂。」元治微微提高了嗓音。
明棠回頭,「小叔可有事?」
她滿臉的關切,眼裡更是滿是詢問。倒是把元治給看的噎了下。
這位嫂子太會面上功夫, 這番作態, 倒是讓他的話不好說出口。
不過也只有那麼瞬間, 元治道, 「阿嫂,我兄長是真心對你。還望阿嫂真心對待阿兄。」
少年的話語誠摯,可惜到不了她心裡。
明棠早過了因為話語就心動的年歲,她所有的舉動,都會跟著時局來。一顰一笑也不一定都是她內心。
元澈是個不錯的男人,至少這幾日看來是的。他面上披著溫和的皮,內裡叛逆。琢磨起來比純粹的君子有意思。
「小叔覺得我不會真心對他嗎?」
明棠兩眼無辜的望著他。
元治被明棠問了個啞口無言,要說真話,他還真的不信她會對兄長真心。真不真心,即使他這種不通情愛的,也能看出一二。但拍著胸脯說『你不真心』,傻子也不是這麼幹的。
「其實我很喜歡他。」
新婦白皙的臉上沒有擦粉,全是她天然的顏色,在風裡原本吹得發涼的臉,透出點點紅暈來。
「他很好,比誰都好。」
她說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輕一笑,笑聲夾雜在風裡,灌入人的耳朵,叫人從腳底開始發軟。
「小叔那話實在太過慮了。」
明棠兩隻手結結實實的袖在廣袖裡。冬日穿廣袖簡直要人命,內裡還得套上好幾件窄袖袷衣,否則能凍得上冰。
「說起來,小叔怎麼對兄嫂的夫妻相處有興趣?」
元治見著她那雙妍麗的眼睛朝他看過來,頓時大覺不妙。只見著這位似笑非笑,「按理說這不應該啊。」
元治是個要臉皮的人,而且也看重自己臉上的麵皮。明棠無所謂起來,誰都不放在眼裡。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頓時元治就敗在她的手下。
「我是兄長帶大的,自然是想著兄長能好。」
元治梗著脖子,為自己說幾句,也好換回一點顏面。
明棠看著少年那倔強的樣子,「小叔實在多心了。」
她說著還嘆口氣,似乎面前站著榆木腦袋的小孩子,「夫妻間的事,相處好不好,夫妻自己才會清楚。外人看到的,再怎麼著也都是表象。」
元治聽她話語裡說他是外人,險些跳起來。明棠見著他紅了臉,眼裡全是怒色。手掌終於從袖中伸出來,虛空向下拍了拍,示意他不要胡亂發脾氣。
「大王這個人聰明呢,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能瞞過他的。你呀也不要庸人自擾了。」
得,幾句話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