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還挺喜歡這兒的,元澈早逝的母親性李,李王妃算是這位婆母的堂侄女。士族都有自己的莊園田地,李舅父也是一樣。他對入仕做官沒興趣,對修道成仙,興致濃厚。誰成想,人還沒得道成仙,起夜的時候摔了一跤。
終南山上都是隱居避世的修行人,李舅父也不好帶上一票的奴僕。等到道童發現的時候,都已經是第二天了。
幸好摔的不重,發現的時候,氣還很足。就是深山裡夜裡寒露重,摔著又捱了凍。等到明棠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榻上發昏了。
她們挑這個時候來,舅父一家子也知道她們的來意,將她們好生安頓下來。照著貴客款待。
除了李王妃之外,明棠和元治也都只是隔著屏風問候了幾句,其餘時間都是該吃吃該睡睡。閒暇時候,套上木屐出門遊玩。
日子過得比在洛陽裡,忙著勸皇帝的元澈要輕鬆的多。
覺得不對,他他主人家不會讓外甥媳婦來照顧人,畢竟自家兒子兒媳來就夠了。外甥媳婦便是客人。
元治正想著點頭,轉頭又覺得不對,「二嫂難道不擔心阿兄嗎?」
只見明棠點頭,話語說的鏗鏘有力,「我當然擔心。不過留在這兒,不是他說的嗎?」
元治一下被她堵得無話可說。
他正琢磨著要說其他的,外頭有了動靜。只見到李王妃進來,她步履穩當且快,頭上亂顫的步搖,顯露了幾分她眼下的心境。
「聽說二郎來家書了?」李王妃一進來,開門見山。
明棠點頭,她讓元治把家書送到李王妃那兒。李王妃一目十行的看完。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元治看向二嫂,相比較二嫂的輕鬆愜意,長嫂的模樣倒更像一個關心丈夫的妻子。
「二郎說,如今洛陽恐怕還要鬧騰一陣,說我們最好還是在舅父家多留一段時日。」
李王妃搖頭「我們在舅父家,也已經有小段時日了。做客也應當有做客的自覺,哪有做客人的,在主人家留時日長了,就成冒犯。就算主人家不說,我們也應該自己知趣。」
元治聽到這話想笑,唯恐天下不亂的去瞅明棠,見明棠臉上沒有半點羞愧,不禁又氣餒的坐回去。
「長嫂說得倒也是。」
元治聽到她說,言語裡滿滿的都是贊同。
不是,剛才說的不是這個。
元治知曉朝堂上的朝臣,改口面不改色。沒想到這位嫂子這上面的功夫也不差。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早些返回洛陽。」
元治望著二嫂,欲言又止,明棠看過去,「怎麼,三郎有話要說?」
元治連連搖頭。
李王妃著急見到丈夫,今日決定下來,當日就去和舅父一家告辭,沒過幾日就出發了。
李鵲兒滿是不解,「王妃不是決定聽大王的話,再多呆幾日麼?」
「大王送來的家書裡也是這麼說的。」
「可是大嫂想回來,我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回去吧?」明棠靠在車壁上,「我看這段時日,她興致都不怎麼高。笑都沒笑過幾次。」
要是李王妃繼續不說話,她也就厚著臉皮繼續過舒服日子,但這位嫂子都已經開口了,明棠乾脆就做一回好人。
李王妃回家心切,再加上元治也想早些回洛陽看看如今的局勢到底如何,一路上快馬加鞭,一路上馬匹都換了好幾趟。
沒幾天的功夫,就返回了洛陽。
明棠人還在馬車裡就聽到了外面一陣男女嚎啕痛哭的聲響。
她人在馬車裡將車簾戳開了點,見到許多衣衫不整的男女,手被粗糙的繩索捆住,一個個的串在一起,和拖拽畜生一樣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