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默了幾秒,小心地將懷裡的斷肢拿了出來,確保上面的血不會沾到床單上。跟著仔細觀察了一番切面,又四下張望了一番,輕聲喊道:「楊不棄?」
理所當然地,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徐徒然神情複雜地收回目光,又探頭看了眼地上的大片血跡。認真思考了三秒自己夢中吃人的可能性,最終還是認命地起身收拾起房間,順便將筆仙之筆拿了出來。
這筆看到現場的第一反應是【不是我乾的,我什麼都不知道】,被徐徒然逼著虛空閱讀了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地表示楊不棄應該是自己離開的,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徐徒然又發訊息問了蒲晗。辰級的全知給的情報則要更準確一些,認為這應該是某個傾向升級的副作用,與其說楊不棄是自己離開的,不如說是在升級到特定階段後,被某種不可抗的強大力量給帶走的。
徐徒然自然更相信蒲晗的說法。她看過了,斷肢的切面很整齊,如果是楊不棄自己截斷,截不出這種效果。至於楊不棄升級的傾向,她思來想去都覺得只可能是預知,於是和蒲晗打過招呼,改簽了車票,直接打包東西,準備再去一趟綠地中心。
染滿血漬的護墊被她用冰十八的高溫統統燒掉,斷肢則用冰塊凍上,用桌布裡裡外外包了好幾層。拖家帶口地揣上一堆可憎物外加一朵小粉花,徐徒然匆匆離開酒店,路過花壇時卻眼尖地注意到一抹奇異的綠色,心中一動,當即拐了過去。
那抹綠色所在的位置,正是楊不棄昨晚待過的那個角落小花壇。徐徒然探頭細細一看,只見景觀植物間赫然多了一株纖細的小樹苗,看著不過十幾厘米長,單薄的樹幹上卻已抽出細細的枝條,枝條上還掛著嫩綠的葉片——那綠色鮮亮得像是加了濾鏡,甚至有點發光。
徐徒然懷疑這東西可能是昨晚楊不棄不慎掉在這兒的。因為那顏色和他樹幹上萌發的新枝真的很像。不過這也只是猜測,一時無法確定……
直到她親眼看到那原本一動不動的小樹,一見她就開始抖擻葉子,還興致勃勃地給她用柔軟的樹枝比了個心。
徐徒然:……
確認了,這肯定就是楊不棄掉的。
徐徒然抿了抿唇,不知第幾次在心裡嘆了口氣。趁著四下無人,匆匆圈定了私人國土,跟著拿出個閒置的小方盒,打算將這小樹苗打包一起帶走。
她本來還在糾結要怎麼把這玩意兒挖出來,畢竟她身邊也沒帶鏟子。那小樹卻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非常鎮定沖她抬起一根樹枝,輕輕揮了一揮,跟著開始自己原地搖晃,一面晃一面將自己往外拔……
等完全從泥裡爬出來了,還不忘將一根樹枝橫在身前,衝著徐徒然充滿風度地一躬身。
只可惜徐徒然沒空和它講什麼風度,直接將樹抓起來往盒子裡一塞,背著走了。
此時時間尚早,綠地中心人流量還沒起來,只有幾個精神奕奕的老人家在門口廣場舞劍打太極。徐徒然熟門熟路地摸到北門,原地晃了幾圈,果然逮到一個溜出來玩的大白熊,揪著對方讓它帶自己進了香樟林,開口就是要找域主。
只是作為化身的白熊似乎沒法直接聯絡域主,只能哭唧唧地將人往辦事處帶。徐徒然耐著性子跟在後面,氣勢洶洶地一進門,正聚在一起打牌的大白熊們都呆住了。正跟著它們一起打牌的蘇麥也愣住了。
唯一沒愣住的就是在旁邊休息的大黑熊,搞清來意後非常冷靜地衝著徐徒然比了個安撫的手勢,轉身出去就搞了輛乾淨的觀光小火車,載著徐徒然一路飆向林子深處,車技那叫一個純熟老練,又快又穩。
等見到了正在發呆的域主本主,這位倒是沒有驚訝於徐徒然的再次造訪——它只在看到徐徒然後,有些鬱悶地表示,你怎麼又自己升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