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果斷拋棄了前一分鐘的堅持。也閉起眼睛跟著小聲「鏗鏘」了起來,一邊唱著「鏗鏘玫瑰」一邊將石矛探出去亂舞,動作之用力,堪稱這旱地龍舟上最賣力的一個崽。
而比這離譜方法更讓她感到離譜的是,這法子居然還真的有效果。
按說行刑場以北的黑熊更為兇殘,噩夢般的恐懼,以及緊隨其後的空白、呆滯……即使能避免直視,也依然無法完全規避其帶來的精神壓制。
然而,或許是「鏗鏘玫瑰」的勁頭夠足。即使被兩三隻黑熊包圍,車廂內的人們依舊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再加上他們人手一兩根的石矛以及蜈蚣腿般地防禦陣勢——這是什麼?這就是加強版的人形小坦克啊。
徐徒然更是囂張,一開始看到黑熊還知道拐個彎看能不能避開。後面避都懶得避了,冰封技能也懶得開,拿根石矛就架在火車頭前面,看到黑熊直接一腳油門踩到底——來啊,碰撞啊。我叫你一聲你敢過來嗎。
事實證明,黑熊不敢。
它們只能像是古早言情小說中悲情男二,徒然地看著卑鄙的人類用車載著剩下的兩隻大白熊,揚長而去。
那種寂寥蕭索的身影,看得車上人都有些自我懷疑。李雲好奇探頭出去看了眼,收回目光後思索半天,沒忍住拍了拍前面的茶室女子:「誒,我們是好人,沒錯吧?」
「……」茶室女子略顯無語看他一眼,以行動表示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另一邊,在連續衝出幾撥黑熊的包圍後,徐徒然的車越開越穩,心臟卻漸漸懸了起來。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邊……嗯,從蟲子博物館旁邊繞過來的話,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因為這次沒有從蟲子博物館內部穿行,徐徒然也無法百分百確定路線的正確。尤其是在開出許久後,面前景緻一再重複,卻始終沒有感受到空氣牆的存在,這更令她對當前路線有些質疑。
而就在她思考起要不要放一隻白熊下去引路時,一團巨大的影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座雕像。
一座巨大的黑色兔子雕像——起碼乍看上去很像黑色兔子。徐徒然實際無法確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只本能地覺得好看。
那東西距離她似乎很遠,邊緣被樹木遮掩,像一團沉在天際的龐大烏雲。明明那麼引人注目,然而等徐徒然低頭看了眼手臂上的符文,再抬起頭時,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再看不見。
「……」徐徒然看了看手臂上完好的符文,又眺望了眼雕像消失的方向,略一沉吟,果斷踩下油門,朝著那個方向駛了過去。
又往前開出幾百米,撞翻兩隻黑熊,徐徒然的車頭,忽然像是碰撞到了什麼,前行的勢頭微微一滯。
她動作一頓。抓起石矛,試探地向前戳去。
察覺到她的動作,後方的人小聲問了一句。徐徒然擺了擺手,仔細感受了一下矛尖傳來的觸感,深深吐出口氣。
「我們到入口了。」她輕聲道,「應該可以進去。」
她能感受地到,這堵空氣牆與之前的狀態不同。她上次來時,這裡還堅實冷硬,現在卻像是一碗粘稠的藕粉,雖然也有阻力,但只要稍加力道,石矛便能穿過去。
徐徒然定下心神,坐回駕駛座,叮囑後方眾人坐穩扶好,看好人質,旋即深踩油門,發動機再次發出嗡鳴。
火車頭拖著長長的車廂,義無反顧地往空氣牆內鑽去。穿過的瞬間,彷彿有瓢潑大雨兜頭衝下,徐徒然下意識閉眼。再睜開眼時,心頭不由重重一跳。
原本籠罩在頭頂的流動紅光已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披著流彩的光芒,如同有生命般在樹枝間輕盈流動。周圍的香樟樹變得更為稀疏,樹冠不再連成一片。瞧著卻更高,樹幹宛如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