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都到這時候了,徐徒然居然還有心思抽空跑到人辦事處門口去蹦蹦跳跳揮揮手——這個時候,辦事處內正好有幾隻黑熊正在休息,轉眼就一窩蜂地沖了出來,混進追殺的大部隊了,那叫一個烏泱泱。
不是,超標了。拉的怪明顯超標了……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就在楊不棄傻眼的當口,徐徒然已經反身沖了回來,推起手推車繼續跑路。一面往身後砸冰,一面抽空將別在胸前的唱歌筆摘了下來,拋進了車鬥裡。
「你別閒著啊。可以開始吟唱了。」徐徒然語氣那叫一個坦然,「快快快。」
……得,這跟說好的更不一樣了。
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垂死掙紮了一下:「不是說要到埋伏地點再一波開嗎?」
坐在小推車裡被邊推邊唱,這也太離譜了。
尤其他們馬上就要路過茶室了……也不知那裡面的人還在不在。
「這不意外情況嗎,沒見拉的怪超標了。」徐徒然理直氣壯,「做人要懂得變通。」
楊不棄:「……」
垂死掙扎失敗。楊不棄隱忍地閉了閉眼,終究是舉起了那支唱歌筆。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看到你們有多甜蜜……」
伴隨著糟糕的音質與悠揚的旋律,不是很準的歌聲在林子中響起。為了保證聲音的覆蓋面夠大,楊不棄還特意開了大音量。
正坐在茶室裡研究地圖的女子茫然抬頭,不敢相信地側了側腦袋。
奇怪。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這林子裡,是又進了什麼露天k歌團夥嗎?
別說,社死歸社死。這法子還真有些用。
永晝傾向,本身在引動情緒方面就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更別提唱歌筆的本質是個永晝辰級——不過一首歌的工夫,楊不棄就能明顯感覺到,身後傳來的壓迫感降低了不少。
這也證明瞭另一件事。這隻唱歌筆所能引發的「情緒」,應是和所唱曲子本身的情緒有關,倒不用硬讓歌詞貼合。
這對楊不棄來說是個好訊息。迴圈了幾遍《他一定很愛你》,又來了一首「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你賜給的自卑」——香水味有沒有不好說,他現在倒真是蠻自卑的。
儘管自我感覺發揮良好,楊不棄仍是警惕地沒有回頭。而徐徒然,雖說抽空往後看了好幾回,卻難得沒有多說什麼,只悶頭推著楊不棄繼續往前趕。
楊不棄原本以為她是累了。畢竟徐徒然雖說基本免疫黑熊的精神攻擊,但這一路上她頻繁往後砸冰,又推著自己跑了那麼長一段路,會累也是理所當然。
然而很快,他就意識到事情並非那麼簡單——不知不覺間,周圍的溫度似是降了不少。吐息時都會噴出白氣。他警覺地轉頭,卻見徐徒然按在車把上的手明顯泛紅,彷彿被凍著。
「誒,你……」楊不棄擔憂地蹙眉,徐徒然也是看也不看他。
「沒事。」她冷靜道,「你繼續。」
楊不棄:……
所幸此時,距離他們的目的地已經很近——靜謐的林子深處,恰好位於樹根博物館後面一片區域。
這片區域少有熊巡邏,葉片也都很正常。放眼整片林子,這裡或許是最接近「普通」的區域之一。
而此刻,就是這片普通的林子裡,不知何時,已悄悄多出了好些樹枝。
那些樹枝鋪在地上,一根一根,首尾相連。如果單看細節,或許看不出什麼,但若將視角改為從上至下的俯視,就能很清楚地發現——
這些樹枝,在地上,構成了一個符文。
一個巨大的、足以容納所有黑熊的,壓制性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