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的來歷他不是很想提。總之,因為這花本身就是他的產物,又被他灌注了生命力,因此而具有了相當的活性,能跑能跳,也能自己逃命。
「不過我當時也是第一次弄,所以沒掌控好力道,本來只是想做一個能引走追兵的短暫生命體,沒想到這東西一下跑那麼遠,還蹦躂到現在。」
楊不棄說著,伸出一根指頭抵上小粉花的花朵,將它再次推遠了一些:「反正也不是什麼很了不得的東西,意外罷了,拿去當誘餌也不心疼。」
「瞎扯。」徐徒然道,「雖然是個意外,但這不還挺好的麼。還實用。而且它可愛啊,你看這葉子,多翠,綠油油的,像你。」
楊不棄:……
不過目前看來,確實沒有比這小花更適合的誘餌了。徐徒然伸出手掌,將主動跳進來的小粉花托起,思索片刻後再度看向楊不棄:
「對了,類似的粉花,你還有嗎?我是說沒有灌注生命力的那種。」
她想起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破碎小花,現在想來應該都是楊不棄的產物。楊不棄聞言卻是一僵。
「沒……沒有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哦,就想看不看能不能量產一下?我估摸著等等可能還需要別的誘餌。」徐徒然如實道,「沒事,沒有算了。」
楊不棄:「哦……」
他心口稍松,頓了幾秒,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了上來。
他沒騙徐徒然。他身上現在確實不會再產出那種小粉花了——實際在他進入行刑場後,還是有陸陸續續產生的,只是他怕引怪注目,都主動處理了。
而在徐徒然出現後,那種小粉花,以及它們出現時所伴隨的痛楚與瘙癢,卻是真的再沒有出現過了。
楊不棄其實也不太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他模模糊糊地,記得有這樣一種說法——人類在異化成怪物的那一瞬,它所呈現出的性狀,實際和他當時的執念和情緒,都有極大的關聯。
想要力量的,身體會長出利刃;渴求食物的,往往會擁有大肚或是巨嘴。自覺有罪的,身上會帶上永久的糜爛傷口,因崇拜邪神而入了歧途的人,外在多少會呈現與所信神明相似的特徵。
而他在異化的那一刻,又是因為什麼而獲得了這樣的性狀,又為什麼在見到徐徒然之後,那種性狀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楊不棄不願意細想。有些事,想多了反而讓人難受。
他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自己如蚯蚓般蠕動再生的根須。另一頭,徐徒然的問題已經推進了到了下一階段:
「那你的生命力灌注是隻能針對自己的產物嗎?別的東西可以嗎?」
「……普通的東西,肯定不行。」楊不棄壓下翻湧的情緒,抬頭看她,「只能是那種自身有力量殘餘,但又不具備活性的物體……」
「也就是說,可憎物的屍體可以。」徐徒然精準做出總結。
楊不棄略一思索,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但是太大的不行……我懷疑正常尺寸可能也有困難。」
「懂了。」徐徒然瞭然地點頭,轉而拿出一個銀色盒子,遞到楊不棄的面前,唰地開啟,「那像這種鴿子蛋大小的呢?」
楊不棄:「……?」
他垂眸往盒子裡看去,發現裡面還真放滿了鴿子蛋大小的——
碎肉塊。
又十分鐘後。
二樓。
一株頂著粉色花朵的植物招搖地沿著走廊跑過,一路跑一路高舉著葉片蹦蹦跳跳,彷彿春日裡的一隻花蝴蝶。
這隻蝴蝶成功吸引了對面大黑熊的注意。後者提著石矛,搖搖晃晃地趕過來,小粉花見狀,立刻沿著走廊一路奔跑,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