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從茶室女子那兒聽來的。雖然按她的意思,哪怕同行的人將彼此綁在一起,也會在不知不覺中失散,但徐徒然覺得,牽著總歸比不牽保險點。
楊不棄聞言,低低「哦」了一聲,不知該不該告訴徐徒然,自己現在和普通人類不一樣,應該不存在類似的問題;而還沒等他開口,徐徒然忽然腳步一頓。
「那什麼,楊不棄啊。」她蹙眉打量著眼前的場景,語氣透出幾分狐疑,「再跟你確認下。我們現在所在的林子,是正常的嗎?」
這麼問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此刻在她的眼裡,這片林子非常不正常。
只在行刑場周邊逗留時還沒感覺,往前再走個幾十步,就能明顯感到周遭的顏色變換——眼下的林子同樣被紅光籠罩,然而那層光芒卻充滿了一種奇異的流動感,流動之中還會帶出些許偏紫偏橙的變幻,讓人彷彿置身於一顆巨大的琉璃球中。
……又彷彿這光本身就有生命,此刻正如遊魚般移動。
而被這種幻光所籠罩的香樟林,更是透出難以言喻的古怪。樹幹給人的感覺更高,且帶著幾分老人般的佝僂姿態,樹冠上彷彿懸掛著什麼,時時讓人覺得頭頂正有陰影搖晃,但若定睛看去,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目及之處的樹幹上,或多或少地還都趴著好些葉子。它們如同禪一般吸附在樹幹上,青黃的葉片如同蟬翼般輕輕舒展。徐徒然一開始還不明白它們是怎麼爬上去的,直到她又往前走了幾步。
這些葉子是飛上去的——每當她從落葉中抬起腳,總會帶起幾片落葉,它們舒展著葉片,宛如小蝙蝠般在低空中滑翔著,有些會試圖咬到徐徒然的腳上,有的則會就近撲到距離最近的樹幹上,露出昆蟲般的口器開始啃咬。被咬破的樹皮上,蜿蜒流下血一般的紅色液體。
如果只是這樣也還罷了,更令徐徒然無法理解的是,隨著汁液的汲取,泛黃的葉片竟又一點點地復原成青翠的綠色——在流動紅光的籠罩下,想要精準辨別顏色其實不太容易。但有楊不棄和小粉花在旁邊做對比,想要區分出綠色還是很方便的。
而在它們變回充滿生機的青綠色後,就會再次往上飛去,重新融入樹冠之中,再次成為這龐大生命體系中的一部分。
徐徒然:「……」
「是我加固沒做好嗎?」她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再次拉開袖子,「就算是幻覺,這也太離譜了一點。」
「……不,不是你的幻覺。」楊不棄抿了抿唇,臉色凝重,「這邊的樹木確實不對勁。」
他放下抓在手中的石矛,驚飛一堆落葉。他趁機伸手,抓住其中一片,望著它不住張合的嘴巴:「這裡的生命形式也很怪異。」
「說起來,我之前還發現個事。」徐徒然又想起一事,「這林子的落葉下面,似乎沒有泥土。」
「我也發現了。」楊不棄點頭,手指鬆開,那片葉子逃命般飛了出去,「這些樹的力量,似乎是上往下流動的……」
他頓了頓,擰起眉頭,似乎在糾結於該如何表述:「而且這裡生命流動的方式也非常古怪。給人一種一邊凋零,一邊重生的感覺……」
越往深處走,這種感覺越明顯。
徐徒然詫異:「你連這都感覺的出來?」
「升級後的結果……算是有得有失吧。」楊不棄目光閃爍兩下,明明徐徒然的語氣是誇獎,他的語氣卻沉重得像是嘆息。
徐徒然不太明白他這種情緒從何而來,但明智地沒有多問,而是繼續往前走去。
又往前走了約三四千步,兩人前方的樹木間終於再次露出了建築物的輪廓。那看上去像是個半球形的一角,遠遠就能看到圓潤的弧度。建築表面不知用的什麼材料,平整明亮,流光溢彩。
兩人對視一眼,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