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透過搖晃的水波,俯視著白色的缸底,心情複雜地開口:「這裡,是什麼地方?」
蒲晗正坐在旁邊艱難地順氣,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說了,那個被我放走的人,本來是要用來『獻祭』的……」
他視線掃過四周,閉眼搖了搖頭:「很顯然,外面那些人,他們實際並不知道真正的獻祭儀式是什麼。只能憑著隻言片語的『神諭』,一點點地嘗試……」
而有的錯誤「嘗試」,正是以其他的生命為代價。
「……一群蠢貨。」徐徒然抿了抿唇,「自己不做人,也不把別人當人。」
「所以他們死了。」蒲晗聳肩,才剛聳完,就聽身後的鐵門被砰砰砰地錘響。
鐵門被錘得不住搖晃。徐徒然警覺轉頭,立刻拖來了一旁的病床,重重抵在了門上,閉了閉眼,迅速將思緒收攏回來:
「我們不能就這麼被困著,再到處找找吧。說不定這裡還有別的出口……」
「很遺憾,看著似乎並沒有。」蒲晗往四周掃了一圈,很快便得出結論,「這是一條死路。」
徐徒然:……
那我進來的時候你不說?!
「我當時什麼都沒看到麼。」蒲晗無奈地說著,轉身爬到了病床上,試圖用自己紙片般的體重,增加一些堵門的重量,「楊不棄現在在哪兒?試著透過規則紙向他求助看看?」
「可以試試。」徐徒然掏出自己隨身帶的水筆遞過去,「不過他現在能看到的東西似乎和我們不太一樣……」
她想起當時在地下室的時候。明明蒲晗就站在那裡,楊不棄卻死活看不到——這讓她真的有些懷疑,就算楊不棄看到了求援訊號,又是否能有辦法趕過來。
「啊,也難怪。」蒲晗回憶了一下之前看到的內容,認同地點頭,「楊不棄本身受到71號的影響就最弱。而且他還是我們中,和時空碎片互動最少的……」
如果將時空片段比作水域,他就是那個已經深潛入水的人,徐徒然則屬於已經下水,卻隨時可以上岸。楊不棄則是那個從頭到尾,就把兩隻腳泡在水裡的旱鴨子。
一個待在岸上的人,確實是很難看到水下的情況的。
「說實話,實在不行,就開門,你自己出去吧。」蒲晗撥出口氣,道,「他們的目的是處死我。對這個時空而言,你是外人。你只要丟下我,他們就不會再管你了。」
徐徒然正蹲在角落翻箱子,聞言頭也不回:「讓你被處死,菲菲不就要守寡了嗎?」
「嚴格來說,要守寡的那個本來是我……」蒲晗話說一半,菲菲一耳光忽然拍了下來,他摸了摸臉頰,只得無奈改口:
「而且我其實也未必會死。方才的話其實有些是逗你的。我好歹也是輝級,雖然是個水貨,但多少也有些自保手段。」
【不過自保過後,還有沒有餘力繼續對抗鬼屋71號的精神攻擊,這個就難說咯。】筆仙之筆很沒眼力見兒地又跑出來湊熱鬧,【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解封五分鐘,結束五秒鐘……】
徐徒然不客氣地將它揮開:「你裝什麼裝?不是已經給你解開一點了嗎?半點用都沒有?你不是能搞那什麼聖痕嗎,往人心臟上寫啊倒是?」
筆仙之筆:……
筆仙之筆陷入了沉默。
它不知該不該告訴徐徒然,自己那一點使用聖痕的力量,是經年累月中慢慢攢起來的。本來是打算用來偽造神跡好騙人替它解封的。辛辛苦苦一共就攢了三發,全耗在她身上了……
「沒辦法嗎?那就收聲。」徐徒然頭也不抬,「合著我特意解個封,就為了給你解除禁言外加解鎖一個聊天氣泡是吧?要你何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