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估?什麼預估。我什麼都沒預估。」徐徒然莫名其妙,沿著腳下光帶加緊往前趕了幾步,只見不遠處一團光點鬼火般地亮起。
她忙伸手去碰那光點,系統卻是懵了。
「沒有預估?那你怎麼知道你的法子一定會奏效?萬一這次的投影特別強呢?」
「那我死唄。還能咋的。」徐徒然淡漠地說著,手指輕觸上光點。
腦海中沒有響起任何提示,但她自然而然能感覺到力量在湧入——她剛剛拿回的長夜傾向,已然升到了燈級。
隨著力量的流淌,周圍的場景,也悄然起了變化。原本黑暗的四周忽然被點亮,大量碎片式的畫面浮現於左右,像是自動播放的動畫。
徐徒然沒有放緩前行的腳步,目光不住往兩邊掃去:「這些又是什麼?」
「你過去的記憶。」系統淡淡道,「有興趣的可以看看。不過不用特別在意。等你到了終點,它們自會歸一。」
徐徒然隨口應了一聲,視線仍是好奇地在其中某一塊碎片上停了一下。旋即便見這破碎畫面倏然舒展開,像是一幅長長的畫卷,隨著她的腳步,不住往前延伸。
這倒省了徐徒然駐足觀看的工夫。她隨意瞟了幾眼,看到那畫面裡是一團濃鬱的黑色聚集物,正懸在地面的上方,不斷變換著形狀——而它的遠處,則是一隻頭頂長著樹杈子的、白鹿般的動物,正默不作聲地看著它。
「哦,這個我認識,秩序之宮裡的那個!」徐徒然一下反應過來,「那它應該就是楊不棄?旁邊那團黑乎乎的是什麼?」
系統似是遲疑了一下。正要給出回答,畫面中的黑影忽然有了變化——只見它收縮扭曲幾下,似是終於做好了決定,啪的一下將自己捏成了兔子的形狀,落在了地上。
樹杈子白鹿見狀,似是頗為好奇,小心翼翼地往黑兔子方向走了幾步。黑兔子則完全沒有搭理它,自顧自站在原地,像是正在思考什麼重大的事情。
「它幹嘛不動彈?」徐徒然奇怪,「它在想啥?」
「……在想怎麼走路。」系統喃喃道。
徐徒然:「?」
「這個時候的它,對這個世界的生物,還不是特別的理解……」系統試圖給出解釋,話未說完,就見那黑兔子終於開始動了——
只見它將自己圓圓的腦袋往下一折,用兩個耳朵支在地上,將自己完美地支了起來。
徐徒然:「……」
系統:「……」
畫面裡的樹杈子白鹿:「……」
「它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徐徒然比較客氣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系統沒有說話。而畫面內,樹杈子白鹿則是原地遲疑了一會兒,忽然往地上一倒——它雪白的身軀開始迅速枯萎腐爛,頭頂的樹杈子上,則結出了一個白糰子。
白糰子脫離樹杈,展開肢體,變成一隻大小與黑兔子差不多的白兔子。它繞著黑兔子蹦蹦跳跳,似是在展示自己的四肢。而黑兔子……
只見它盯著白兔子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地一跺耳朵,從腦袋上又生出一對細長的兔耳朵——
這下,它也有四隻腳了。
不僅如此,它還將倒立的身軀又九十度翻折,四腳朝天,背脊上則又長出數對兔耳朵,支在地上,支撐著它歡快地跑來跑去……
沒一會兒就跑遠了。
剩下白兔子一隻,原地思索片刻,努力將自己的腦袋也折了過來,用兩隻耳朵踩在地上,搖搖晃晃地朝著黑兔子追了過去。
畫面到這兒就徹底暗了下去,也不再隨著徐徒然的腳步延展。徐徒然面無表情地朝前又跑了幾步,按著再次作痛的心口,深深撥出口氣。
「所以我就是那隻蠢兔子,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