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哥兒看著父王的背影,想到那位表姑母每次看到父王、母親都閃躲心虛的眼神,眉頭微微皺起。
少頃,循哥兒、寧姐兒來了,沒看到父王、娘親,兄妹倆都很意外。
衡哥兒給弟弟妹妹做了解釋。
寧姐兒道:「等我再大一點,可以幫娘縫香囊。」
循哥兒算算日子,距離端午還有十日,母親為何要著急連夜縫製?
很快,溫如月也到了,看到廳裡只有三兄妹,她更是驚訝。
衡哥兒又對她解釋了一遍。
溫如月笑著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咱們先吃吧,別耽誤你們去學宮讀書。」
真正坐下來開吃的時候,溫如月垂著眼,邊吃邊琢磨起來。
縫香囊一聽就是藉口,表嫂又慣會做面子活兒,不可能因為與表哥賭氣就鬧彆扭拒絕招待她。
如果單純是病了,表哥無須找藉口。
溫如月也是成過親的人,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這下胃口更淡了。
她求而不得的表哥,對已經生過三個孩子的殷蕙竟然還如此迷戀。
「表姑母,您怎麼不夾菜?」寧姐兒熱情地道。
溫如月連忙哎了聲,再夾口菜。
衡哥兒將溫如月剛剛所有的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裡,包括那一抹嫉妒。
可能父王母親都不在,這位表姑母又只把他們三兄妹當孩子,便沒有費心遮掩什麼。
衡哥兒雖然才十歲,不懂男女之情,可他知道,麗妃娘娘是皇祖父的表妹,大伯母是大伯父的表妹,二伯父那邊也添了位表妹做側妃,就連殷家的舅舅與舅母,也有一層比較遠的表兄妹關係在。
表哥表妹的,他也要防著表姑母惦記父王,惹母親傷心。
也許,母親已經傷心了,所以今早才沒心情來吃飯。
衡哥兒很不高興,吃飯的時候沒有表現出來,跟著弟弟上了馬車後,衡哥兒的臉就沉了下來。
循哥兒立即就發現了哥哥的變化,緊張道:「大哥怎麼了?」
衡哥兒卻不方便跟弟弟解釋,他好歹能藏住心事,弟弟如果分了心,就讀不好書了,在父王面前也容易露餡兒。
「沒事,在想今天的功課。」衡哥兒笑了笑,問弟弟:「昨天學的文章,背得如何了?」
循哥兒就突然被哥哥檢查起功課來。
殷蕙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陽光耀眼,鳥雀叫得更歡,殷蕙睜開眼睛,看看隔壁空空的被窩,昨晚的一幕幕接連浮現腦海。
她搖搖頭,又賴了一會兒床,搖鈴叫丫鬟們進來。
等兩個丫鬟挑開紗帳,殷蕙竟然在她們臉上看到了過年時的喜氣洋洋。
「高興什麼?」殷蕙用看傻孩子的眼神看著她們問。
金盞低聲調侃道:「王爺王妃成親十年,仍然如膠似漆,我們替王妃高興呢。」
銀盞比較沉穩,嘴上沒說,心裡想的卻是,何止成親十年如膠似漆,簡直是比新婚時候還要恩愛。
殷蕙哼了哼,看著金盞道:「十年,你這是提醒我,該給你們倆挑個夫君了嗎?」
之前在燕王府,整個王府的人都牽掛著南邊的戰事,殷蕙哪敢表現出給心腹丫鬟擇婚的閒情逸緻來。到了金陵,去年其實還算是適應階段,王府裡那麼多新添的丫鬟小廝都要管教審查,殷蕙平時應酬多,這些瑣碎又重要的差事,都落在了金盞、銀盞以及安順兒等澄心堂老人的身上。
到了今年,前面幾個月,殷蕙一心為溫如月的到來做準備,也沒能替兩個丫鬟做打算。
可殷蕙已經決定了,最遲到年底,總要替金盞、銀盞定好婚事,不能再耽誤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