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暘自詡身份,表面禮遇老爺子實則端著架子。
魏昳有樣學樣,心裡也沒把殷墉當回事,除了羨慕殷家的銀子。
魏曕本來就是個話少的,待殷墉與兄長們差不多。
老四魏昡就不一樣了,他敬佩殷墉的才幹,也嚮往殷墉走南闖北的經歷,行禮過後就坐在殷墉身邊,像個自家孫輩那般詢問起他聽說過的有關殷墉的奇聞異事來。殷墉呢,雖然處在五位皇孫之間,他也泰然自若,彷彿只是來了普通的姻親之家做客,別人客氣他也客氣,魏昡真誠求教,他也便摸著鬍子,笑眯眯地講了起來。
老爺子說話自有一番風采,哪怕談及吃吃喝喝也引人入勝。
不知不覺,廳堂裡其他人都安靜下來,認真地聆聽著。
魏曕坐在旁邊,目光落到殷墉身上。
這也是他第一次正視老爺子。
不知為何,殷墉的泰然與親和,竟讓他想起了京城裡的皇祖父。
都是百姓們口中的傳奇人物,只是皇祖父更尊貴更威嚴,殷墉更多的是儒雅平和。
故事講了一段又一段,燕王與他的妻妾們到了。
眾人忙去迎接。
殷墉帶著殷閬,走在五位皇孫後面。
燕王的視線卻直接越過幾個兒子,落到了殷墉身上,驚喜地走過來,笑容關切地道:「多年不見,老太公身子可還好?」
從姻親關係上殷墉是他的父輩,年齡上,殷墉大他十四歲,勉勉強強也能算上父輩。
殷墉笑著行禮道:「託王爺的福,邊關太平,我等百姓也能安枕無憂。」
這馬屁拍得自然又高明,燕王大笑三聲,扶著殷墉的手臂朝廳堂去了,恐怕他的親岳父徐王妃的父親鎮國公來此,待遇也不過如此。
世子爺魏暘錯愕地看著這一幕,父王前陣子才因為老三要請殷家而把老三罵哭了,今日怎麼?
對了,父王素來禮賢下士,私底下再不喜,場面上怎麼都要擺出賢王的姿態。
這麼一想,魏暘反思了一番自己的態度,接下來對殷墉也十分禮遇起來。
宴席上賓主盡歡,到了吉時,乳母抱著七郎出來了,請家主賜名。
燕王抱著自己的小乖孫,帶著身為祖父的期許道:「五郎名衡,衡為中平正道,七郎就叫循吧,順承正道,循善循美。」
眾人紛紛點頭道好。
魏曕行大禮道:「謝父王賜名,兒子一定教好他們兄弟。」
燕王點點頭,對魏暘、魏昳道:「不止老三,你們也都多花些心思在孩子們身上。」
魏暘、魏昳齊齊道是。
殷墉站在一旁,想到燕王如此多的兒孫,心裡是真的羨慕啊。
宴席結束,殷蕙本想留祖父多坐坐,沒想到祖父卻被燕王請去勤政殿說話了,魏曕、殷閬也都跟了過去。
殷蕙只好待在澄心堂等著。
過了一個多時辰,魏曕才回來。
殷蕙遺憾地道:「祖父走了?」
魏曕:「嗯,才送走的,孩子們都睡了?」
殷蕙點點頭,夫妻倆去了內室。
殷蕙的身子還沒有完全爽利,兩人還是一人一個被窩躺下,殷蕙朝著魏曕,輕聲打聽道:「你們在前面吃席,祖父沒在父王面前犯什麼忌諱吧?」
魏曕道:「他二老相談甚歡,到了勤政殿仍然滔滔不絕。」
殷蕙笑了:「看來父王還挺喜歡祖父的?」
魏曕:「是啊,平時父王只有與三位指揮使說話,才會這般平易近人。」
馮謖、高震、楊敬忠,這三人都是從父王就藩起就一直跟隨父王的,說是左膀右臂毫不為過。
歸根結底,都是愛才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