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交談,他強烈的感受到這位運動員也不願告別帕運會的舞臺。
他們每天訓練數個小時,在球場上急停、碰撞,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堅持了多少年,滑動輪椅的手心經歷了水泡到老繭,總算有機會上帕運會了,他怎麼會願意放棄比賽。
可是他的輪椅壞了,那一點補貼,連維修輪椅都不夠。
每一個意外殘疾的家庭背後,都有一本難唸的經,他訓練不僅掙不到錢,還時時要靠家裡補貼,他不願增加家裡的負擔,讓家裡出錢維修他的籃球輪椅。
為此他只能放棄他堅持了幾年的夢想,讓自己曾經的努力化為虛有。
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在張弢面前暗自抹眼淚,都不敢哭出聲,就怕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崩潰。
然而這位輪椅籃球運動員不是個例,和他一樣面臨資金問題的殘疾人運動員並不在少數,這已經是本週的第三個了,昨天也有殘疾人運動員找上他。
張弢自己清楚,他們不是隨便開口的人,只有實在沒辦法了,他們才會找到自己面前。
回到辦公室,張弢一刻沒歇,拿上自己的包就往市殘聯跑。
市殘聯的辦公室主任姓劉,和張弢曾經是室友,關係處得不錯。聽聞劉主任今天剛出差回來,張弢直接就找上門。
劉主任看到張弢先是怔楞片刻,隨後熱情的邀請張弢進來坐,還給他泡了杯今年的新茶。
張弢也不和他兜圈子,單刀直入的道出了自己訴求。
然而世界上最難討到的就是資金,甭管兩人私下關係如何,一旦涉及到錢財,這個人情就很難賣。
劉主任嘆了口氣,婉拒了張弢:「老張,我你是知道的,我雖然現在在殘聯能說得上一兩句話,但是捐款走向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你們殘體中心需要錢,難道別的部門不需要錢嗎?」
張弢:「平時我肯定不來麻煩了,但是馬上就是帕運會了,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你忍心見到他們因為資金不足缺席帕運會?」
張弢急了,錘了下桌子:「每一屆的帕運會我們的殘疾人運動員有多爭氣你也清楚,他們每次都是獎牌榜冠軍,遙遙領先第二位,上一屆拿了兩百多枚獎牌,金牌九十多枚,上上屆的金牌一百多枚,這登上世界獎牌榜第一的一枚枚獎牌拿得有多麼不容易你也是看在眼裡,你就幫幫他們吧,不然……」
想到輪椅籃球運動員不甘的眼神,說到最後張弢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在張弢說話時,劉主任一直保持沉默,等他發洩完了,才慢悠悠的開口:「老張你知道今年我市的殘疾人數有多少嗎?五百萬了,康復、教育、扶貧、就業、社會保障……每一項都是巨大的開銷,我們不能只顧你們這一頭,光你們搞特殊,不顧其他的人。」
要講大道理張弢比劉主任還能說,可如果你要去體諒對方,就別想從殘聯要到錢,於是乎張弢發揮出了死皮賴臉要錢的精神。
張弢:「扶貧、就業、教育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好的工作,這份工作咱們一生都做不完,咱們還是要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開年四月份就是資格賽了,眼前最緊迫的工作就是務必要讓每一個渴望站上帕運會舞臺,有能力站上帕運會舞臺的運動員實現夢想。」
劉主任:「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幫你申請到了資金,殘聯還需要一層層審核,什麼時候能審批下來我也說不好,而你們又急著用錢,你還不如到社會上去徵集募捐,還有不少愛心企業家願意資助殘疾人運動員。」
聽完劉主任的餿主意張弢就在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
如果社會募捐那麼容易,怎麼向你們殘聯要點錢還會這麼困難?
健全運動員想要得到愛心企業家的資助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