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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府臺老爺想如何談?”
“此處不是談事情的地方,便一道去意滿樓,我同各位先商議商議。”
待眾人在意滿樓坐定,顧為拿出文書,錢員外立時火冒三丈:“知府大人胃口實在太大,我錢家是滿足不了!”
顧為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錢員外消消氣,知府大人早就囑咐過我,你們願談就談,不願談,知府大人也沒什麼損失。”
他這麼一說,錢員外反倒坐下,神情也比方才安定了許多。
“各位須知,此次知府大人受了多少冤屈,他這知府的官位差點丟了,人也被王煥那昏官所害,其中源頭都是各位。”顧為道,“有句話說,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尹,各位想必也知。”
“知府大人若不高興,派人將你們全收拾了也是輕易,何況他老人家差點有牢獄之災,便是拿你們全家來填也不夠!”
“如此還顯不出知府大人的誠意嗎?”顧為又抿了一口茶,“我這茶也喝飽了,各位既不願談,我便先回了,但要提醒各位,我今日出了此門,再回來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聽得顧為此言,鹽商們均低著頭:“就聽府臺大人的,他要賠多少,我們便賠多少。”
“不是賠,是你等主動為知府大人分憂。”顧為出聲糾正了一句。
震怒
顧為並非官面上的人,與這些鹽商們打交道時自然不必顧忌,他替柳賀探查柳賀動向時,府中鹽商的家業也被他探出了七八分。
府中鹽商都靠鹽引獲利,但他們的家業卻非僅憑鹽引就能掙下,除了盤剝灶戶獲利外,有大半都來自於船私。
鹽商們既要供自身花銷,也需一路打點、上貢,即便錢家、賈家等都是揚州城中數得上號的富庶,要他們一時間拿出那麼多銀子也是不易。
然而選擇權已經不在他們手上。
不是他們願不願給的問題,而是柳賀願不願談的問題。
眼下柳賀肉割得實在太狠,鹽商們當然心疼,再這般下去就得舉債度日了,可若是不割肉,柳賀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該交的銀子還是得交。
“煩勞顧先生在府臺大人面前替我等美言幾句。”錢員外笑中泛著苦,“我等這就回去湊銀子,三日之後,銀子定然送至府衙。”
“府臺是守信之人,各位只管等著便是。”
錢員外等人幾乎要將家底掏空,口中卻不得不感念知府恩德,心情簡直難以形容。
此時鹽商們不由懷念起了謝知府還在的日子,謝知府為人雖貪心一些,卻遠不如現任知府下手這般狠。
眾人視線齊齊向錢員外看去,事情的起因正是他家那位二公子,若非錢二公子闖禍,那殺神何以從同知之位升至知府?不過眼下後悔也已來不及了。
……
鹽商們紛紛回家籌錢,顧為則將與眾鹽商商議的情況彙報給了柳賀,不過兩人都清楚,所謂的商議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他們可有埋怨?”柳賀問道。
“自然是不敢的。”顧為道,“大人您已十分心善了。”
若非柳賀平日太過仁慈,府中鹽商也不敢這般大膽。
柳賀搖了搖頭,將一份信摺好:“本官原想著,他們若一心一意為本府百姓做些實事,便是本官受些委屈也沒什麼。”
他就當在大明朝實踐招商引資。
可事實證明,柳賀還是太單純了,他這邊願意放過鹽商們一馬,鹽商們卻未必樂意讓他有好日子過。
“無功,你叫上姜通判,我等一道去見見王鹽司。”柳賀微微一笑,“王鹽司給本府的厚禮,不回報一番豈是為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