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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
柳賀來到揚州已有近兩月,同知的衙署他待的時間並不久,但每半月至少要在衙門待上幾日,處理河漕相關的事務,其餘時間他則都在徐、淮、揚幾地奔走,騎馬行路,儘管天氣轉冷,柳賀還是黑了好幾個度。
或許是如今正處於小冰河期的緣故,氣候著實有些不太尋常,明明已經冷了一些時日,揚州城中忽然下起了雨,一開始還是淅淅瀝瀝的,誰知後來雨勢越來越大,同知衙署外的積水都快能蓋過腳面了。
柳賀當即喊上顧為:“無功,你隨我一道去高郵湖看看。”
兩人帶著衙署中的書吏出發,又派人到高郵州衙知會一聲。
馬車行進的過程中,雨勢越來越大,待一行人抵達高郵湖畔時,但見湖水不斷沖刷著兩側的堤壩,水位比前一次來時要高上許多。
“這雨何時能停呢?”隊伍中,一位官員輕聲道,“十月大雨,並非吉兆啊。”
“十月水滿溝,來歲九不收,高郵湖有些年頭沒下這般大的雨了。”
柳賀一行人自揚州城出發,到達高郵湖時還不如高郵知州來得快,高郵知州名為劉中立,是柳賀的同年。
“下官見過司馬。”
“健甫兄不必客氣。”
劉中立是山東禹城人,他與柳賀原本沒什麼往來,但自柳賀被髮配治水以來,他便將南直隸官場及河道上自己用得上的官員細細列了出來,到達揚州以前,柳賀便和這位同年敘好了交情。
在柳賀的同年們中,劉中立屬於晉升飛速的。
接到同知衙署傳來的書信後,劉中立迅速到了高郵湖,同時派民夫做好準備,待雨略一停,就在高郵湖沿岸加蓋土方。
柳賀問劉中立:“這堤壩是何年所築?”
劉中立來高郵上任不久,因而並不清楚具體情況,他身後一位中年官員答道:“稟司馬,應當是嘉靖四十四年加築,隆慶年後又有修補。”
柳賀沉吟片刻,道:“僅憑這堤,恐怕擋不住這雨勢。”
“健甫兄,未必非要等雨停,雨勢一旦小了,立刻派人加築堤壩,否則這水一旦決口,事情就不堪設想了。”柳賀道,“再隨我去清水潭看一看。”
加築堤壩只能解一時之急,但高郵湖屬淮河水系,是淮水入江的通道,一旦淮河水自淮安等地過來,高郵湖顯然是承載不住的。
幾人到達高郵湖後,雨勢沒有絲毫減緩,風反而越刮越大,湖沿岸的樹木一直在搖晃,到清水潭時,這一處同樣也被水填得快滿溢了,柳賀道:“要快。”
“司馬,可否寬限一些時日?”劉中立面露難色,“十月水勢畢竟不如夏時,且吳漕臺剛定了高郵湖疏浚之期,今年河道上的銀子都用在疏浚項上了。”
柳賀道:“健甫兄,我也理解你的難處,我並非不讓你疏浚高郵湖,只是淮水一旦到了此地,清水潭一決口,這個責任你也擔不住。”
“河道銀之事,我會向漕臺稟明,府臺那邊也由我去說,到時候讓寶應縣也派些人過來,不讓健甫兄你身上的擔子過重。”
“謝司馬體諒。”
“我這邊給了你保證,健甫兄你也要早日行事。”柳賀與劉中立笑道,“來京之前,恩師再三囑咐我,治河定要謹之又謹,若是遇上難事,幾位同年都是可託付之人。”
聽得柳賀此言,劉中立心中默默無語。
誰人不知你柳澤遠已將恩師得罪盡了,如今卻仍大言不慚地將恩師抬了出來。
不過眼下柳賀官位仍高過他,且對方畢竟是當過帝王師的,柳賀日後如何還真說不準。
張江陵當年不也曾脫離官場數載,若是看嘉靖年時的情形,誰能料到張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