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眾官員簇擁而來,自然知曉他的身份。
被他看過考卷之後,眾考生心中都有些忐忑。
張居正踏步上前,又看了
幾份考生試卷,面上並無多餘的情緒波動,過了一會兒,他便走到柳賀的座位前,見柳賀兩道題都已在稿紙上答完,便認真看了起來。
看完考卷他仍未說話,但與他同入考場的呂調陽眉毛卻是一動。
官場上誰不是人精?呂調陽眼下已經是張居正的鐵桿之一,對這位頂頭上司的一舉一動可謂知之甚詳,張居正在看這份考卷時時間更久一些,卷子也是輕輕拿起輕輕放下,不似前幾張考卷,他只看完一半便將卷子還給考生。
柳賀此刻正在琢磨四書的一一寫透,到了五經題時,他的拘束便更少了一些,文章可謂將他讀書十年的功底完完整整地展現了出來。
他讀書時間或許不如旁人久,但論起鑽研勁,柳賀自認不遜色於任何人。
無論寒冬酷暑,他讀書時都毫不動搖,平生所學正是為了會試的這一刻。
柳賀剖析完文章後,便將稿紙數行填滿,寫文章時,他整個人專注到了極致,眼、手、心、神在這一刻達成一致,萬事萬物都不能侵擾他半分。
在家中時,他便是這般寫文章的,專注力達到了極致,因而寫出的文章也往往能達到極致。
一篇寫完,柳賀甚至並未檢查文章,便直奔下一篇。
及至今日,他的文章
已與唐宋派漸漸趨近了,不過柳賀心目中並沒有明確劃分文章的界限,他沒有門戶之見,只是覺得什麼文章好、什麼文章讀起來順暢他便寫什麼文章。
他深吸一口氣,洋洋灑灑數百字又自他筆下寫就。
柳賀感覺自己彷彿進入了心神合一的境界,在考場中的狀態似是又比鄉試時勝過了幾分。
從某種程度上說,柳賀覺得自己屬於超常發揮派,越是到了關鍵場合就越不緊張,上輩子就是如此,到了會試中……似乎也是如此。
但這種超常發揮是建立在他功底已經足夠雄厚的基礎上,地基足了才有超常發揮的可能。
柳賀連著寫了三篇文章,到展現出來。
到了最後一篇時,柳賀琢磨的時間比前幾篇略久一些,但依舊順利將文章寫了出來。
直至最後一句中最後一個字寫完,他方才有長舒了一口氣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發揮不錯,接下來如何便要看天意了。
柳賀將自己七篇文章仔細檢查了一遍,核對疏漏,確認無誤之後便將文章謄抄到考卷之上。
他寫完時,考場中不少士子仍在奮筆疾書,間有幾位體弱計程車子發出輕咳聲,天色晚時咳嗽聲便重些,天亮之後又稍好一些。
柳賀捏著手指,驟然放鬆下來,他精力也是不濟,好在此刻題已經答完了。
考完
到這時候,柳賀只覺全身的力氣被抽得一乾二淨,累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大腦,思維在這一刻好似無法轉動一般。
柳賀定了定心神,將考卷再仔細檢查了一遍,這七篇文章可謂吸收了他讀書數年的精華,是柳賀目前所能達到的極限,若是這樣的文章考官不取,那他恐怕沒有考中進士的希望了。
多想無益,柳賀將心中雜念丟到一旁,示意門外:“交卷了!”
當下便有兵丁上前,引著柳賀前往受卷所,這一科會試共有四位受卷官,均是北直隸府州縣官,幾乎是清一色的進士,柳賀至受卷所交了考卷,受卷官便將他資訊登記於文簿之上,以表示他交過捲了。
考完之後,柳賀便在龍門前等候,這次會試柳賀的考卷交得算早,主要是考題答得很順,沒有什麼磕絆之感,他前往受卷所的路上經過了其他幾間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