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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明朝,靠女兒上位和靠科舉考試上位畢竟不同。
但李偉對付不了張居正,給張居正找些麻煩輕而易舉,不過李偉縱是噁心張居正,也不會透過李太后這一條路徑——他此前就因犯事給李太后招過麻煩,李家能有如今皆系李太后一人,時日久了,李偉對李太后這女兒也有些畏懼,無事不會找她。
因而究竟是誰走李偉這條路噁心張居正,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柳賀原本還在想,罪己詔這局究竟該如何破,這罪己詔叫張居正寫了是個坑,可若叫旁人來寫,一是地位不夠,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替天子寫罪己詔的,二則,這的確是個得罪人的活計,柳賀何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何必叫人惹禍?
然而他不惹人,卻偏偏有人來惹他。
陳矩主動來信告知柳賀,說太后對他勸說天子一事很不高興,太后道,天子連自省都做不到,如何能將大明天下治理好?
柳賀身為禮臣,本該勸誡天子為君之道,而不是在天子犯錯之時行小人之實,這不是禮臣該有的擔當。
因而陳矩言道,近幾日柳賀能不進宮則不進宮,此外,他若是與天子親近,還是要勸天子謹慎持重,如此才能盡到他講官的責任。
聽得此言
,柳賀可謂火冒三丈。
李太后只是當著馮保與陳矩幾位太監面前說這些,並未當柳賀面說,也未發旨給柳賀,否則柳賀可要大不敬一番了。
儘管如此,他對這事仍是有些生氣,託人帶信給張居正時,他便陰陽了兩句,再順便給張居正提了一個可行性十分充足的建議——他這首輔既然病得不能起身,罪己詔自然是寫不了了。
到這時候,張居正就該發揚大公無私的精神,把這一份罪己詔交給張四維來寫。
張四維任次輔已有幾年,他的功績卻不為世人所知,顯然與張居正提攜他入閣的緣由相悖,不如叫張四維替天子撰寫這一篇罪己詔,也叫百官和天下百姓看一看他的本事。
張居正回信只有四個字——“汝人言否?”
柳賀:“……”
從來不是人。
他覺得張四維這人人設從來不倒,張居正遇到這般麻煩的事,他卻依然嫌火燒得不夠旺,特意添了一把柴。
既然張四維嫌張居正和天子關係太好,不如他自己親自操刀,加強和天子之間的聯絡。
提完建議,柳賀胸口尤自有些不平。
洪武朝時,後宮不得干政已寫得明明白白,當今是因天子年幼,才致李太后在朝事上說得上話。
萬曆在歷史上很是刻薄寡恩,李太后作為他的親媽,品行上和萬曆很有相似之處,她雖常教天子要如何如何,可從歷史上萬曆的所作所為看,她這教育著實沒有落到實處。
他好歹是堂堂禮部尚書,考試也有些本事,可在李太后口中,他卻彷彿是一不學無術之人一般。
禮部掌天下科考事,柳賀又曾任過天子的講官,太后說起來也這般沒有顧忌,可見平時究竟將他們這些大臣都看成了什麼。
……
柳賀覺得,坑張四維這事張居正未必肯幹,張居正除了問一句“汝人言否”,也在信中囑託柳賀,小道不可取,柳賀若想日後在官場上有所作為,就必須走正道。
走小道者,與之成眾者往往是小人,小人心目中惦記著陰謀詭計,便很難成就大事。
柳賀心想,他光明正大也得看面對的是誰,他處處光明正大,和他作對的人卻在背地裡放冷箭,這叫他該如何是好?
所以柳賀在給陳矩的信中,又很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說,張居正性子剛硬,他又是天子從小到大的先生,情分不同於常人,張居正這